杜巡的娘在一旁,吓得早就噤了声,此刻闻言更是差点跪下。
“长公主,王妃,太子妃息怒,巡儿今日也受了伤,算是给了惩戒,还望饶恕他。”
“娘!”杜巡十分不服,明明他被人揍了,受了欺负,为什么还要和别人道歉!
“孽障你给闭嘴!”
礼部尚书杜谦前些日子刚挨了陛下的骂,起因便是他帮着邢县公之子调升之事。
邢安虽然救驾有功,可陛下嘴上说着奖赏,但愣是没有给他升官,不过是承袭了父辈的县公之位,每年多了几石米面罢了。
礼部尚书为此挨了骂,就连太子都看他不顺眼,给他找了不少麻烦。
回家后他和妻子抱怨了几句,所以杜巡的娘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加之前两日姚南栀刚被册封为“朝阳乡君”,那日晚宴之上,陛下是多么喜爱姚南栀,众人看在眼里,若此事闹到御前……。
她不敢想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出现,总之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当初邢家的事儿罪了姚家,而魏王也算是姚家的女婿。
今日这事儿,算是把这两家得罪死了,她哪里还敢给自己儿子讨说法。
姚老夫人看了看在场的人,到嘴边的话也没有说,到底这宴会是长公主举办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说多了只能让长公主难办。
“南栀受了惊吓,这会儿也累了,老身先带她回去休息。”
长公主满脸歉意,“今日之事,我自会给老夫人和王妃一个交代,老夫人且先回去休息,改日我再去看南栀。”
此刻的南栀的确想回家了,她肩膀还在痛,没有什么精神再玩了,更没有心情玩世家贵女的那一套,在外祖母抱着她起身的那一瞬,她抬起小手冲着周围人晃着。
想起什么,她又探着头看向魏霖骁,“骁哥哥明天找南栀?”
原本因为没有保护好南栀,魏霖骁有些自责,更有些无颜面对姚南栀,但听到对方毫无芥蒂的邀请自己,魏霖骁心里更加自责。
他一个箭步走上前,握住了南栀的手,“抱歉,是我没有护好你。”
姚南栀看着一眼自责的魏哥哥,不解的皱起眉头,“骁哥哥厉害,是哥哥保护了南栀,哥哥很厉害哦。”
在姚南栀看来,若不是魏霖骁从头都在护着她,那个讨厌的坏蛋,就在把她扎成马蜂窝了。
当时她提醒完骁哥哥,她想都没有想就扑了过去,反应过来的时候她都吓傻了,关键时刻,还是骁哥哥拽了她一把,才避开那把刀,但刀锋还是擦破了她的肩膀。
后来,骁哥哥很生气,就捡起那把刀扎进了坏蛋的大腿,再后来就出现很多人,突然把那个坏蛋围了起来。
所以整件事魏霖骁都在保护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姚老夫人也听得明白,笑眯眯的看着魏霖骁,“今日还是得多谢世子,若不是世子护着南栀,只怕是要被欺负惨了。”
周围人都在看着这边,魏霖骁也不想在这里多说,脸上依旧淡淡的。
“明日我再到府上看南栀,老夫人不必客气,早些回去歇息吧。”
这里面要说最糟心的,就属长公主了,原本好好一个宴会,就这样被这母子俩两人破坏了。
事情被搞得这么尴尬,她也没有心神再招待其他人了。
就这样,午宴还没有开始,大家就不得不散,只有杜巡母子留了下来。
而这件事儿也很快传开,正在官署当值的姚太傅听闻,午饭都没有吃,直接告假匆匆赶回了自家所在的院子里。
这倒是让赶过来赔罪的礼部尚书扑空。
而另一边,回到王府别院的魏霖骁,被魏王叫到了书房里。
素来相似冷脸的父子俩,相对无言,今日之事虽然长公主并没有闹到陛下那边,可没有皇宫一半大的避暑山庄,怎么可能瞒得住。
魏王得知此事并没有担心自己的儿子,魏霖骁从小开始习武,教他的师父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前锋,同龄人里,能打得过魏霖骁的人不多。
书房里沉默了许久,魏王轻轻靠向椅背,目光如鹰隼般打量着儿子,今日的战况他都已经打听清楚。
“把外衣脱了。”他语气淡淡,带着几分冷意,却又拥有着不容置喙的气场。
魏王在家里向来都是说一不二,魏霖骁也从来没有忤逆过父亲,他知道今日之事瞒得过所有人,却瞒不过自己的父王。
他犹豫了一下,顺从的将外衣褪去,宝蓝的外衣被腰封紧紧束着,看似在流金线的遮掩下看不出丝毫异样。
但腰带落地,宝蓝色的外衣上沾染着血迹,外衣褪去雪白的里衣早已被血渍晕染,后腰超一条细长的刀口还在不断流血。
也恰好有腰带和腰封遮盖,才没有被王妃注意到,这对别人来说可以是惩戒杜巡的证据,但这伤口对于魏霖骁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侮辱。
魏王看着丝毫都不吃惊,只是掀起眼皮,淡然的问道:“你母亲没有发现吧?”
魏霖骁颔首,“未从发现。”
虽然没有训斥,但魏霖骁十分清楚,父王已经生气了,今日之战不仅仅他自己不满意,父王也对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