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景说的,卿清听懂了。
无非便是说,江揽月医术高明,便找一个医术更加高明、或者差不多的大夫来帮他诊治。
如此一来,众人也才信服。
口口声声是为了她着想,绝口不提自己的半句怀疑。
但是卿清心里却明镜儿似的,孟淮景心里还是不相信她。
也是,连她都能猜到孟淮景身上的隐疾想必一般的大夫不能看,孟淮景又怎么能没有这个怀疑呢?
不过名医岂是那么好找的?况且……
恰在此时,敲门声传来。
卿清嘴角轻勾,起身去开门,却见门外头立着闫昌。
闫昌冲着二人行了个礼,又对着孟淮景,说道:“大爷,太子派人来了。”
太子?这个时候派人来?
孟淮景有些不解,不过很快便想到,定然是太子听闻了他重伤昏迷的消息,特意叫人来慰问的。
太子每天日理万机,却还能记得他——孟淮景受宠若惊,一掀被子想着下床:
“快,扶我过去迎迎。”
“孟大人,你还是赶紧躺着吧。”
此时,一道高声传来,孟淮景抬头望去,却见来人果真是太子身边常见的下属。
连他都来了,可见太子对自己的重视。
——孟淮景心里十分受用。
见太子的人劝阻他,他也正难受得紧,索性顺势又躺了回去,嘴里说道:
“谢谢太子殿下关心,为这点儿小事儿还劳动太子殿下,下官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孟大人太客气了。太子殿下一听说您病了,这心中着急得不行,这不,特意请了最好的大夫,来为您诊治。”
太子属下客气了两句,便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他往旁边一让,果然见身后跟着一个气度不凡的人,身后还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小童。
太子属下介绍道:“这是张院判。太医院里,除了院使跟副院使,就数他了。”
说着,他凑近了孟淮景,悄声道:“说句不该传到外头的话,要不是太子殿下要用他,论医术,就连院使,张院判都是做得的!
只是那样就太扎眼了,这才暂时委屈着,暂且做了个院判。”
孟淮景见他这样熟稔的态度,心里暗喜。
且也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了,这个张院判,是太子殿下的心腹。
连心腹都派过来了,太子殿下果真将他当成自己人了。
果然,太子属下同他说完悄悄话,又冲着张院判行了个礼,恭敬道:
“院判大人,还得劳烦您给孟大人悄悄,看看他身上的这伤,可有大碍?”
“客气了,这有何难?”
张院判客气了两句,便上前去,果真帮孟淮景诊治起来。
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张院判道:“外头的伤倒是没有大碍了,不过内里如何,还需把把脉。”
闫昌闻言,机灵的搬了个凳子放在床边,请张院判坐下。
孟淮景则伸出手,将手腕朝上露出来,让张院判诊脉。
张院判的手才搭上去,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卿清,此时却道:
“恕清儿冒昧……”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一些微妙的变化,孟淮景更是有些尴尬。
卿清却没有察觉,接着道:
“恕清儿冒昧,想求张院判看仔细些,特别是看看景哥哥身上是否有什么难以察觉的隐疾?”
听见她说这事儿,孟淮景心里有些不舒服。
可一时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能将其归咎于他认为此事不适合当着太子的人面前说,于是出声制止道:
“清儿,此事容后再议!”
“为什么?”卿清却不肯:“方才景哥哥不是也说,想找一个名医看看?
如今名医就在眼前,难不成景哥哥连太子的人也信不过?”
“自然不是!”当着太子属下的面,孟淮景连忙否认。
这时,太子属下却道:
“孟大人不要不好意思。其实,关于你府上的事外头早就传开了,今日殿下叫我同张院判前来,其实也是为了此事。
血统之事不能混淆。但若是江揽月故意使坏,想挑拨你们夫妻,弄得家宅不和,还如何能安心替太子殿下办事?
因而,今日便让张院判好好瞧瞧,若证明孟大人的身子没有问题,不仅孟大人安心,也还孟夫人的清白了。”
卿清忙附和的点头:“我正是这个意思。”
话说到这个份上,孟淮景要是再拒绝,那便是不知道好歹了。
他点点头,强笑着道:“那便有劳张院判了。”
“不劳烦,不劳烦,不过是把个脉的小事儿罢了。”张院判捋着胡子,笑眯眯的说完,仔细的为他把起脉来。
屋里的人也在此时安静下来,目光全都紧张的落在张院判的身上。
张院判却恍若未觉,一心扑在孟淮景的脉象上,一动也不动的,仿佛入了定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有了动静。
张院判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收回了手。
卿清见状,着急的问道:“张院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