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盛流丹难过,黄姨娘的心里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她不再吵闹,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抽噎着。
盛流芳上前劝说道:“流丹正病着,就算借摇枝个胆子,她也必定不敢久拖。姨娘稍安勿躁,说不准大夫已经在路上了。”
黄昭若听了这话心里好受了一些,可没过一会儿,盛流丹又开始呕吐了。她五内俱焚,只好抓紧了救命稻草似的,试探着向盛流芳道:“既说你也能看病,可否先给说说,流丹这是怎么了?”
盛流芳早已搭完了脉:“请恕我直言,流丹这是养得太好了,生出了富贵病呢。”
见黄昭若和墨云一头雾水,盛流芳便解释道:“年里鸡鸭鱼肉轮番做,伙食本就丰盛,流丹又吃了这么多果脯和豆饼,全都是难消化的。医书上说,食滞不消则会吞酸嗳腐,症状就是不思饮食、呕吐不止了。”
盛流丹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吃了什么?”
盛流芳拿手指了指一边:“豆饼都是当日现做,一碟少说十七八个,再看看你桌上的这个盘子,里头可只剩下半块了。再就是你刚吐出的这些污物,里边的梅丝还没化完呢。”
尽管是自己吐出来的,盛流丹看到还是觉得恶心。还是黄昭若仔细观察,才知道盛流芳说的不错。
墨云简直要后悔死了:“平日里给咱们传的菜大都是素的,还总不给分新式的点心,这好不容易盼到过年,西院那边不得不松松手,我心想着不能亏着小姐,就挑鱼肉、鸡脯这些她喜欢的往上端,不知不觉中油水就大了,唉,都怪我。”
黄昭若也霎时涌起自责,昨天她见盛流丹吃得少,担心营养不够,还叫人拿鸽子炖了好几盅浓汤,逼着女儿喝了。倘若流丹真的是食积腹胀,那她这个做娘的可算是帮了倒忙了。
盛流芳嘱咐道:“偶尔多吃些顺口的也不要紧,最怕的是饮食习惯突然变了,细水长流才不伤脾胃,细嚼慢咽也是要注意的。”
黄姨娘急急地向盛流芳询问着:“眼下流丹整个人都要虚脱了,这腹胀呕吐该怎么治啊?”
盛流芳继续答:“眼下支撑着多饮些清水,揉着肚子缓解痛感,等恢复了力气就去多外边走走;再就是别吃硬的、冷的、油的,拣软烂的食物少食多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黄昭若又泛起嘀咕:“这病了却单靠养?不用服药么?”
这时小慧欣喜的跑进来:“夫人,院工说前头已叫人去喊大夫了。”原来,小慧挨了骂自觉没用,因而趁黄昭若与盛流芳说话时又跑出去打探了。
黄昭若听了双手一拍:“亏得西院有眼色,否则我非在老夫人面前告一状不可。”
而后向小慧一喝:“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门口等着迎大夫啊。”
盛流芳趁机起身:“大夫快到我也就放心了,打扰了许久,我先回了。”
盛流芳一行离开时又见了小慧,她正眼巴巴地朝前院望着。
盛流芳感叹:“挺好的丫头,受了委屈还是一心为主。”
蕙兰不以为然:“新来的胆子小,哪敢不听话啊,况且她还不会做事,再不跑个勤快,黄姨娘准饶不了她。”
盈儿则有些担心:“依着黄姨娘那个脾气,怕是再勤快也要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