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儿触柱而亡,东院只给打了一口薄皮棺材,钉都没封。盛流芳下令连她姐姐一并撵走,盈儿终是泪涟涟地扶灵返乡去了。
摇枝连夜被押送回了将军府,第二天萧沐风就亲自登门致歉,说是人已经处死了,恳请相府多多包涵。
萧夫人虽成了平妻,盛明翰却开始对李月荷上心了,东院里外彻底翻修不说,大小姐也被允许搬进去同住。
大夫人这次的急病来得突然,再加上摇枝和满儿的事情动静不小,引得底下人纷纷揣测。
如今上头对东院的安抚之意明显,可慑于萧夫人后院掌家的余威,大家都在审时度势,谁也不敢多做议论。
“这里外焕然一新,我的女儿也住了进来,我都不敢睡了,好怕一觉醒来就又都成了空。”
经过两位御医的精心医治,李月荷早已转醒,她所用的药材都是由贵妃娘娘处特供,故而身体恢复得很快。眼下李月荷正抱着盛流芳喃喃低语,恍在梦中。
“夫人,这都是真的,再不会成空。”素心尽管高兴,但语气中仍夹杂着一丝心疼。
“娘,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再不会让你受苦了。”盛流芳把头紧紧地靠在了李月荷的身上。
“我总觉得满儿本性不坏,盈儿也很无辜。”李月荷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想来她们姐妹只是遭人利用,我是恨不起来的。”
盛流芳不想让母亲费神:“人各有命,都过去了,您别多想,好好养身才更重要。”
素心也劝:“前边传话说老爷晚会儿还要过来,夫人您可别再伤感了。”
盛明翰暂搁了手头的事情,破天荒要留在东院吃饭,素心顿时欢喜起来,张罗着加了好几道精致的菜品。
席间夫妻二人有问有答,也算和气,临了盛明翰嘱咐李月荷早些休息,自己则返回书房处理公务。
待母亲睡下后,盛流芳独自对着月亮出神。
素心知道她心中有结,便有意开导:“眼下一切都好起来了,偏你这丫头愁眉不展。”
盛流芳心里很不自在:“我母伤透了身子才逃出生天,最后只处置了替罪羊了事。祖母息事宁人把事情压下,近来的关照也只不过是为了安抚而已。还有我的父亲,他若真的心疼我娘,岂会任由真凶逍遥法外,还允她做平妻。姑姑,我常想,我们究竟该指望什么过日子,像现在这样,真的算好起来了吗?”
素心轻轻地搭上盛流芳的肩膀:“女人这一生,少时要指望家主,成人就指望丈夫,到老了便是依靠下一代。夫人在闺阁时无忧无虑,出嫁与老爷相敬如宾,还生得你这样乖巧的女儿,也算圆满。这次箫思凌仰仗将军府的战功得了便宜,咱们只能日后多加防范,若是她再胆敢作恶,咱们就新账老账一起算。”
素心又捏了捏盛流芳粉嫩的小脸:“倒是你呀,心事太重,今晚老爷亲自给你布菜你都不理,一家之主,岂容无视?快卸了包袱吧,既是为夫人考虑,也是为了你自己。”
正是因为想到了母亲的付出和自己的期盼,盛流芳才更加失望。她不愿意相信,在一卷轻飘飘的圣旨面前,正义和公平竟然没有丝毫分量可言。
面对素心的好言相劝,盛流芳话到了嘴边却只能隐忍不发:“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