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掩映,青瓦石墙,小花绕篱,秋千轻晃。眼前的房舍虽然不是老屋,却颇有古朴雅致的韵味。
纪长乐径直走进了这处院落,惹得程锡勇不解:“姑娘,咱们就直接进去么?会不会太唐突了?”
君璟承终于忍不住开口:“她是回家,自然可以直接进门,你随我在厅前等候就是了。”
程锡勇挠了挠头:“回家?那姑娘是纪神医家的?”
果然,脆生生的女声呼喊起来:“舅父,快出来,医馆来病人啦。”
“哦哦哦,纪神医的甥女。”程锡勇终于明白过来,“六爷,您是怎么预先知道的?”
君璟承实在懒得解释,便随口答:“猜的。”
纪念怀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净了手,给君璟承把脉:“情志不畅,心闷烦躁,多梦易醒,常感疲乏。”
程锡勇连连点头:“没错,正是此症,纪大夫,您真是神了!”
这样的话已经听过太多,纪念怀早就习以为常,他对着君璟承劝说:“年纪轻轻的,心事太重没有好处。”
“对对对,我家公子就是思虑过度,有些事情老放不下。两年多了,公子他舒心宁神的汤药喝得比茶水还多,我就不明白了,这病怎么就治不好呢?您是不知道,每每看着公子呆坐出神,我都担心他憋出来大毛病呢。”程锡勇开始喋喋不休。
“你把嘴闭上。”君璟承的心莫名一痛,冷着脸对程锡勇下令。
方才还温文儒雅的贵公子,只一瞬脸色就阴森得可怕。纪长乐有点担心:“想要彻底治好病,讳疾忌医可要不得,只有清清楚楚地说个明白,才有利于康复。放心,我们从不问病患姓甚名谁,也无意窥探别人的心事,更不会臆测乱说。”
君璟承似是陷入了回忆,轻吐心事:“有些遗憾注定无法弥补,斯人已逝,我空留思念和不甘心罢了。”
纪念怀闻言,提笔开出了药方。
程锡勇兴冲冲地接过来方子,却只见两行大字:
“且将往事随风去,
脱得尘喧心自宁。”
“这……”程锡勇犯了难。
纪念怀解释道:“郁结之症主心脉,关键在于打开心结,若是一直不肯放下,就会一直受苦。这病并没有立竿见影的方子可用,针石汤药都是辅助。”
与御医说的无异,程锡勇顿时泄了气。君璟承倒是淡然,随即起身准备告辞。
纪长乐突然出声:“请等一等,我有办法!”
“当真?”程锡勇立马折身。
君璟承闻言也是身形一顿。
纪念怀隐隐头痛:“长乐,你又打得什么鬼主意?”
“这位公子人不错,我想帮帮他。”纪长乐抱着双臂,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我有新方子,保管有效,只是药引子却在云上药谷,你们敢不敢上山去拿?”
程锡勇也听闻过云上药谷的规矩,都说在药仙仙那里求东西很不容易。但他一心为主,故而无惧:“有什么不敢的?只要能医好公子,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那咱们现在就去。”纪长乐拎起了装蛇的口袋,走在前边带路。
临出门时她交代安生,“我要在仙仙姐那里待上几天,你可要照顾好咱们家老头子。”
上山的路,大部分都铺好了石阶,只有零星几段穿林而过的小径。
纵使程锡勇和君璟承脚力不错,到达山顶时也喘起了粗气。反观纪长乐依旧身轻如燕,气息如常,二人不禁表达了佩服。
纪长乐解释道:“寻常人走这一遭肯定会累,只不过舅父总赶着我上山下河、采药捉虫,我早就习惯了。”
同意纪长乐给自己治病,君璟承更多的是饶有兴味,而非在意结果,仿佛生病的人根本不是他,他也并不急着医治似的。
他慢悠悠地询问:“小神医,下一步我们要做什么?”
“去拿药引子呀。”纪长乐甩着口袋。
“那药引子是什么?”君璟承继续问。
“说出来就不灵了!”纪长乐不肯告诉。
换作旁人,君璟承可能会觉得这是欲擒故纵,太过矫情,可是从纪长乐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听起来却有几分可爱俏皮。他的心里丝毫没有反感:“好吧,那就听小神医的。”
原来药仙仙就是万福楼里见过的白衣女子,程锡勇终于有了一点觉悟:“六爷,那天咱们吃饭时见的,正是纪氏医馆和云上药谷的高人呐。”
“嗯,你脑子可真好使。”君璟承的话明明是夸奖,但听起来很不对味儿。
“刚一照面,纪姑娘就把药仙仙给叫走了,您说她们在商量什么?”程锡勇心里又着急了。
君璟承只觉这个问题好笑:“你觉得两个女人商讨的事情,本王会清楚?”
“您不是会猜嘛。”程锡勇只敢超小声嘀咕。
好在没多久,药仙仙终于出来了,她在人前惯是清冷的性子:“长乐的药引子做起来太麻烦,你要想治病,就得自己动手。”
“啊?”程锡勇一脸懵,“可……可我不会制药呀。”
“不是你,是他,”药仙仙指着君璟承,“我说的是,需要病人自己做事。”
君璟承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