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和是跟彩儿一起来的。
彩儿发觉盈儿恢复了往常的神态,初时欣喜:“都说纪姑娘医术高超、菩萨心肠,这次算是亲身体会到了。盈儿姐姐在纪氏医馆的这些日子,每天都开开心心,如今瘀血尽除,神志清明,真是太好了。”
转而又有些不安:“盈儿姐姐,你可别再犯傻了,那天……你都快把我给吓死了。”
盈儿略有些苦涩:“纪小姐时常开导我,枯木尚能逢春,一切都会变好。大小姐和你们都是真正关心我的人,我不该让大家失望。”
盈儿能够打开心结,每个人都由衷地替她高兴。
盛和带来了两座精美的开口葫芦摆件:线条流畅,富有光泽,葫芦上雕刻着百福图,底座上还镶嵌了不少美玉和珠宝。
他执意要送给纪氏医馆和云上药谷:“这次多亏两处合力,救治好了盈儿,在下一点心意,万望不要推辞。葫芦福禄,迎吉纳福,愿纪小姐和药谷主事事顺遂,平安喜乐。”
盛和又面向沈隐,双手奉上一块螭虎纹玉佩:“沈大哥行侠仗义,是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螭虎纹象征着神武和力量,最适合你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物。”
药仙仙快人快语:“难怪盛公子的宝风阁日进斗金,大掌柜说话和行事让人如沐春风,生意怎么可能不红火?看看,就连沈隐这样脸皮厚的,都被夸赞得不好意思了。”
虽说盛和的礼物都送到了人的心坎上,但各人都不打算收下。
纪长乐说:“治病救人是医士应该做的,盛公子早付过了诊金,葫芦摆件我不能要。”
药仙仙道:“我也不收了,盈儿用的都是寻常的药材,不能叫药老头埋怨我贪心。”
沈隐也并无多话:“她们俩都不要摆件,玉佩我怎么好收?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盛和急了:“能不能给我一个与各位结交的机会?若在云上药谷和纪氏医馆里都有朋友,那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纪长乐眉眼弯弯:“盛公子是良心掌柜,坊间有传你乐善好施的美名。经此一事也算结交,不用送东西我们也可以做朋友。”
“这葫芦上的百福是彩儿亲手雕刻,螭虎纹玉佩也是我由整玉打磨制成。这是朋友间的赠礼,一份祝福的心意,不收可不行。”盛和坚持要送,而后招呼盈儿,“回家去吧,对你来说,今天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盈儿短暂地思索,似是最终下定了决心:“公子,我……不回去了。”
“盈儿姐姐,你为什么不跟我们回家?”彩儿的心又悬了起来,“方才你还说该为了大小姐和我们认真生活下去,是不是诓我们的?是不是依旧有……有不好的打算?”
“哪里还有不好的打算,我还等着喝你和公子的喜酒,”盈儿拉起了彩儿的手,“我知道你们两个感情很好,老爷的意思也是,等到公子加冠,就迎娶你过门。”
“哎呀,盈儿姐姐,”彩儿红了脸,“怎么突然提起来这个。”
盛和也有一些羞涩,但语气却坚定:“我和彩儿都把你当成姐姐看待,盛家永远都有你的位置。”
盈儿已然是深思熟虑,缓缓开了腔:“公子,我知道您是好人,当年盛家艰难的时候,您不仅没有遣我离开,还保我衣食无忧,这已是天大的恩典。”
“盈儿,不能这样说,泰安郡的宅子本就是长姐提前置办,你和彩儿都是她看重的人,自然应该住在里边。”盛和劝慰,“况且这么多年来,你在嫡母身边尽心伺候,应该是盛家感谢你才对。”
“彩儿头脑活络,在家宅中能够支应着迎来送往,到宝风阁里也能帮公子算账揽客。等到她真正嫁给公子,就是盛家的当家主母。”盈儿心里苦,“而我……大小姐许是真的走了,夫人也已经不在,我留在盛家,实在是名不正言不顺,徒增负担罢了。”
纪长乐和药仙仙都能够理解盈儿的处境:人贵自知,她的考虑也不是全无道理,但凡一个有些自尊的人,肯定不愿意寄人篱下,靠一个已故之人的情面来维系生计。
尽管盛和和彩儿连连保证:“盈儿姐姐,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亲姐姐,完全不需要有太多顾虑。”
盈儿唯有苦笑:“除了你们,我还要面对街坊四邻、顾客伙计,我真的做不到,不顾外人的眼光,厚着脸皮强留在盛家。”
“我都想好了,我还回老家去,”盈儿也没有其他熟悉的地方,“毕竟以前呆过乡间,想来也能过得下去。”
盛和觉得不妥:“你的双亲已经不在,唯一的妹妹也随着心上人远走他乡,你若回去便是孤身一人,我不能放心。”
彩儿也是不肯答应:“盈儿姐姐不要走,你的老家离泰安郡太远了,万一有个为难之处,我们鞭长莫及。”
纪长乐听了半天,已然明白了盈儿的心境:“盈儿其实不用非回到乡下,也不用担心会拖累别人,你要相信自己,完全有本事自食其力。”
此言一出,盈儿顿时目光灼灼。
沈隐知道,纪长乐不会胡乱说话,他悄悄对药仙仙说道:“看来长乐又打算支招了。”
纪长乐一副笃定的样子:“人都说‘若有一技之长,不愁家里没粮’,盈儿做糕点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