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医馆的病人不多,纪长乐告诉安生:“不必像老头子在家里的时候一样,没事硬要找出点儿事情来做。药材不用整理出太多,家务杂活还有我,你有空就去外边玩玩,但要记着保护好自己,不意气用事是最要紧的。”
安生毕竟是小孩子心性,闻言如同获得大赦:“长乐姐姐你真好,我想去茶馆听人说书,顺路去盈儿姐姐的铺子买糕点,可不可以呀?”
纪长乐拿出了一些碎银,连同十几个铜板,一起交给安生:“去听说书要看着点儿时辰,别回来太晚,若是人家有吃嘴,你也不用眼馋,买上一些就是了。盈儿开铺子不容易,你可别贪多,而且要记着,账是一定要付的。”
“我记住啦。”安生接了银钱,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沈隐其实早就来了,他倚在门边朝纪长乐道:“你有天分,精通药理还能运用自如,纪先生心里很是认可。安生就不一样了,他才略通皮毛,正该用功些,你现在允他吃喝玩乐,等到纪先生回来,单单是要他收心,恐怕就得用上好一阵子呢。”
纪长乐解释道:“我可没有纵容安生享乐的意思,沈大哥,你多虑了。”
“背医书跟做文章一样,有的时候文思泉涌,停都停不住,有的时候却毫无头绪,一个字都挤不出。我以为,身心愉悦也很重要,与其把安生绑在凳子上,让他往脑子里硬灌医理,倒不如灵活安排,让他用轻松的心情面对,效果会好很多。”
“安生以前总记不熟《脉决药性赋》,纪老头一考他背书就头疼。可你拿一块豆蔻饼问他哪里好,他立马能记起来‘红豆蔻止酸吐’;再就是做菜的时候不经意提起,‘要是切到了手该怎么办呦’,他也知道回答‘取三七、天麻磨粉敷于伤处’;哦,对了,最近他偶有吃多了肚子难受,现在都不用跑来问我,也知道自己去找大山楂丸服用。”
“沈大哥,医道重在活学活用,打心里头喜欢,才有心思研究。安生年纪还小,纪老头又对他太过严厉,时间长了肯定不成。趁着这段日子,我一定会向舅父证明,不用逼迫安生死记硬背,他也肯定能有所长进。”
“好吧,我知道你对安生好,肯定会为他长远考虑。”沈隐觉得纪长乐说得有道理,只得转移了话题,“话说你能不能别老一口一个‘沈大哥’地叫,我可不想要你这样牙尖嘴利的妹妹,你就改回来,还叫我沈隐吧。”
“沈大哥,你最近好像总下山,仙仙姐药谷那边没有事情要忙么?”纪长乐充耳不闻,“我现在可是下定决心要尊敬你这个兄长,改不过来了。”
沈隐苦涩地一顿,随即又换上嬉笑的模样:“成,兄长就兄长吧,那你来给哥搭个脉,我最近老是感觉气血不畅。”
纪长乐还以为沈隐真的不舒服,便宁心静气开始诊脉。
白皙修长的右手三指依次搭在沈隐的关脉、寸脉、尺脉部位,纪长乐发现沈隐脉象规律平和,毫无异常。
再看沈隐,一脸享受、似笑非笑。纪长乐直接收手,并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盐吃得太多——纯属咸(闲)的!”
眼下申时已过,纪长乐仍是不准备下厨。沈隐终于明白了捉弄纪长乐的下场,那就是——干饿着,吃不上饭了。
“我说纪长乐,就算我不吃,安生也得吃吧,你真的打算饿死我们俩?”
“纪长乐,不要那么小气嘛。”
“哥哥我错了还不成吗?我保证再不拿看病开玩笑了。”
……
任凭沈隐软磨硬泡加卖惨,纪长乐仍是不为所动:“省点力气吧,你还是趁早回药谷,说不定仙仙姐会给你留点吃的。”
二人说话间,外头有了脚步声,一种食物特有的香气也渐渐浓郁了起来。
沈隐使劲嗅了两下,顿时两眼放光:“肯定是油酥饼!”
“说对啦,沈大哥你猜得可真准。”安生咯噔噔小跑进来,“长乐姐姐,我买了油酥饼和蒸酥酪,是盈儿姐姐现做的。”
沈隐抱住了安生举高高:“你长乐姐姐忒狠心,成心要饿着我呢。你可真是个大救星,快给我来两块糕点,先垫垫肚子再说。”
安生心下了然:“沈大哥,你是不是又故意逗引长乐姐姐了?”
沈隐放下了安生,敲了敲他的小脑袋:“你就记着,反正是你长乐姐姐坏,不肯给咱们做饭就是了。”
“你少来,”纪长乐活动了一下筋骨,“本就跟安生说好了哺食吃点心,你偏来凑热闹,我再去炒两个菜,你们俩就多等一会儿吧。”
“多放肉哈,纪长乐。”沈隐眉开眼笑,“我就知道,你对我是狠不下来心的。”
“素菜,全素,不吃拉倒!”纪长乐气呼呼地转身,又送给了沈隐一对大白眼。
虽说纪长乐口中说着素炒,沈隐还是在鲜笋里头发现了肉丝。这回他可不敢多说话了,只顾着埋头把菜往嘴里填。
安生吃着油酥饼,提起来话头:“盈儿姐姐的生意貌似不大好,我在她店里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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