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乐盛华居里人头攒动。
太子派来探望的宫人被让到了前厅等信儿,一堆补品还在桌上放着。
君璟承、君璟屹、沈漠然都在外间的屏风后听动静,个个紧皱着眉头。
薛涛和君安然一脸紧张,见纪念怀正在搭脉,便屏气凝神、大气不出。
沈隐和药仙仙则查看着被裹成了粽子的安生,盯着他喝完了驱寒的茶饮,见人并无大碍,才敢让其睡下。
纪长乐其实已经醒了,她苍白着一张小脸叙述着事情的经过:“我在河边洗果子,突然从水面射出了一条铁钩,缠住我往河里拉。因为入水的速度太快,我立马呛了水,说不出话,只能拼尽全力向上扑腾。可水里分明有人抓着我的脚踝,把我一直往下拖。”
“我越是挣扎,水下的人越用力。我想,他应该是想要置我于死地,于是便用沈漠然教我的闭气功夫,合上口眼做出溺毙状。”
“还好安生会凫水,很快下了河,那人见我不动了,就松开手,往下游潜水逃遁了。”
“岂有此理!”君安然一拍桌子,把纪长乐吓了一跳。
薛涛见状急忙安慰道:“长乐别怕,长公主不是故意吓你的。”
君安然依旧气愤,但仍是小声了一些:“去河边查探的人有什么发现?敢动我长青宫的人,是不是活腻了?”
护卫打扮的人连忙回话:“郡主出事的地方往下,大概百余丈的地方,对岸的水草有拨开过的痕迹。附近还发现了水下吐纳的芦苇杆。只是京郊附近村落不少,小路也多,行迹可疑的人物还需要些时间排查。”
沈漠然问道:“长乐,关于要加害你的那个人,你可有什么线索?”
“面貌没露出来,身量也不好说,”纪长乐仔细回忆起来,忽而眼睛一亮,“手!那个人的手上,有一道很粗的疤痕,在手背上的。”
“好,我就不信抓不到!”沈漠然大步而出。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听闻行凶者手上有疤时,君璟屹的眼神忽闪了一下。
......
听说三皇子回府了,唐珍儿急匆匆让春玫去叫:“就说我备了小菜,把三爷给我请来,可别叫盛流珠那狐媚子抢先了。”
君璟屹来是来了,却铁青着一张脸:“说起来乐安郡主,还曾帮你调理过身子的。你们两个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她?”
唐珍儿眼神游移,绞着手里的帕子:“三爷开什么玩笑,珍儿怎么听不懂呐。”
“带上来!”
随着君璟屹一声令下,伤痕累累的钟旭被五花大绑丢到了唐珍儿面前。
“这......”唐珍儿有点害怕了。
君璟屹不紧不慢道:“乐安郡主落水,差点溺亡,不过她看清了,说凶犯的手背上有一道疤。刚好钟旭回来时,衣服也是湿透了的。珍儿,你说巧不巧呀?”
钟旭手上的疤痕很明显,唐珍儿想起了从前:那是小时候的事儿了,有一回她放纸鸢,跑得太快,也没仔细看脚下。摔倒时幸好有钟旭护着,还拿手垫在了她的脑袋底下。
那次唐珍儿毫发无损,钟旭的手却被石头划伤了。医工说幸好钟旭挡了一下,不然被那有棱有角的石头硌到头,说不准要落下毛病的。
唐珍儿看着被拷打过的钟旭,心里有些难过:“三爷,手上有疤的人也不只钟旭一个嘛,您......”
“心疼了?”君璟屹踩上钟旭那只落疤的手,用力碾压,疼得钟旭哀嚎出声。
“没有,珍儿是三爷的人,怎么会心疼其他男人。”唐珍儿别过脸去。
钟旭万念俱灰:“三爷,是我自己的主意,跟侧妃无关。她对您一往情深,请您不要怀疑她。这世间没有人能比珍儿更爱您,乐安郡主也是比不上的。”
唐珍儿知道钟旭对自己用情至深,无论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钟旭都会竭尽全力满足她。这么多年以来,只有她可以肆无忌惮地使唤钟旭,就算讲明了自己爱的人是君璟屹后,钟旭也选择默默守护她。
如今这样的关头,钟旭还在替自己说话,唐珍儿有些动容:“三爷,可否看在家父的份上,饶钟旭一命?想来是他一时糊涂,不想让乐安郡主进门做正妃罢了。”
“本王打算娶乐安郡主为正妻,是离落阁告诉你的?”君璟屹很快想通了前因后果,“盛流珠倒是比你聪明一些。”
君璟屹的大手抚上唐珍儿的脸,而后慢慢向下,手指在她修长的脖颈上来回刮擦:“珍儿,其实你也蛮漂亮,就是脑子不太灵光。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让本王差一点就又失去盛流芳了。”
“什么盛流芳?”唐珍儿刚问出一句,蓦地感觉呼吸困难。
君璟屹掐住唐珍儿的脖子,手上用力,尽管唐珍儿手推脚蹬,却根本没用。她的脸很快涨红、泛青、发紫,渐渐一动不动了。
钟旭被关晟押着,双目通红,朝君璟屹大声嘶吼:“不!珍儿!她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