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文渊阁内的书案上。
宝月“皇帝”正坐在桌前,专注地读着一本史册。
姜绍礼走上近前:“皇上,华莱斋那边都准备好了,您点的‘十面埋伏’是出好戏,随时都可以开场。”
短暂地眼神交汇,“皇帝”站起了身,轻抚上明黄色的龙椅扶手:“好,今天这出戏,朕等了很久。”
华莱斋并非是普通的宫院,而是一座总共三层的气派戏台。第一层挂匾“华实相称”,第二层上书“蓬莱清浅”,“皇帝”今日选的是题字“斋心涤虑”的第三层,向宫人们吩咐道:“去上头海棠雕漆几那边,就放三五个攒盒,连同炉瓶和珐琅杯,其他的都免了。”
琵琶铮铮,随着“孑然仗剑,独立淮水边”的伴唱,《十面埋伏》的大戏开场。
不起眼的角落,面部不很柔和的一个太监,对着身边另一个同样打扮的人,用蛮语低声提醒:“腰带勒紧、步子放小、身子弓着、把头低下,看不见别人是怎么走路的?”
被教训的那人面上略过不悦:“我们乃堂堂渊济国金刀勇士,你是怎么搞的,在哪里找的这身窝囊废衣服?”
“皇帝老儿听戏,都是宫女太监伺候,难道我还得为你专配一身衣裳?”先前那人警告道,“二王子可看着呢,你少耍脾气。要是装的不像坏了事,没你好果子吃!”
闻听此言,原本满腹牢骚的家伙收了戾气。他仔细盯着真正的太监观察,又捏着兰花指模仿着走了几步,果然比方才好了许多。
“定乾坤,待淮阴少年,空怀壮志薄云天......”
“别淮水,离楚乡,行千里,投汉王......”
“战神从天降,势如破竹,长驱直入到乌江,垓下大决战,十面埋伏灭楚王!”
正值高潮迭起的一幕,“皇帝”似是沉浸在了戏中。几个托着银盘的太监都悄悄腾出了一只手,默默抓紧了袖中的短刀。
趁着“皇帝”拍手叫好,周围有一些人目露凶光。倏尔几支回型镖破风而来,“皇帝”抓起手边的玉骨折扇轻松挡掉。
银盘打翻的声响伴随着尖锐的怪叫,四周的杀手不约而同冲向雕花几案。
而侍卫们似乎早有准备,纷纷手持兵刃,阻挡刺客上前。
“皇帝”抬头,只见还有一个黑影从房梁上跃下,手持利刃,向他刺来。
此时,姜绍礼直接由“皇帝”身后的屏风后出现:“禁军卫听令,保护毅亲王殿下!”
潜伏于高处的黑衣人正是渊济国的二王子,他听了姜绍礼的呼喝心中一惊,又见“皇帝”佩剑翻飞、身手矫健,断然不像是五六十岁的老者,便心知中计了。
“撤退!”二王子在慌乱中下令。
姜绍礼焉会放过他们,一声令下,门窗外埋伏好的弓弩手已经蓄势待发。待戏台中央竖起高盾,将君璟承和宝月兵士牢牢护住,周围顿时万箭齐射。
渊济国派出的刺客犹如瓮中之鳖,在箭雨中毫无招架之力。他们几番试图冲破防线,却始终无法得逞。
渊济皇子的近身侍卫甘愿化身肉盾,给自己的主子争取一条生路。故而弓弩手停下来时,渊济国的一伙,只剩下了腿部受伤的二王子一个活口。
戏台归于平静,宫人们涌入,撤走了染血的幔帐、地毯,清理掉破碎的杯盏、器皿。
很快,“斋心涤虑”里焕然一新,不看廊柱和地面上密集的箭孔,方才的一切,似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真正的君之栋由外踱入,而君璟承已经摘掉了人皮面具、脱下了龙袍,捂着肩膀立于一旁。
“朕知道你会说宝月的语言,当初率领渊济的使臣前来问候,朕对你印象深刻。”君之栋朝下边溜了一眼,“只是身为渊济国的王子,如今这副尊容,实在是丢脸。”
被侍卫压成跪姿的二王子强忍腿上的剧痛:“故意设局引我们过来,宝月国主真是好阴险的手段!”
“乔装混入京城不算阴险?刺杀一国之君不算阴险?”君璟承出言反驳,“当年你们渊济主动请求与宝月结为友邦,讲好的是互不侵犯。如今你们背信弃义,公然撕毁契约,刺杀不成,反而怪罪起宝月来?”
眼见长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二王子终于服软:“请看在贞淑的份上,不要杀我。”
“现在想起了贞淑?”君之栋嗤之以鼻,“朕的淑妃已被母族伤透了心,她怕是不愿再见你们这些舍弃过她的人了。”
“不过朕也可以饶你不死,只要渊济王还要你这个儿子,愿意付赎金来换。”君之栋想到了权宜之计,“让淑妃修书一封,送回渊济,十日内交付五百万两黄金赎人,否则就在凼州关前,等着给他们的二王子收尸!”
......
十日已过,渊济国始终没有任何表示。
君璟承提议道:“父皇,之前渊济如同吸血的蚂蝗,依附且觊觎宝月的地大物博,愈发贪婪。历年来宝月对渊济的资助,被他们当做理所当然,如今捞不到好处,就起了掠夺的歹念。”
“儿臣以为,此番渊济理亏在先,却迟迟不愿做出补偿,已是野心昭彰。正所谓失道寡助,眼下正是一举攻下,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