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升起,徐源长从苍茫山意中醒神,很奇妙空寂的感受消退,心身俱爽。
他感觉再这般沉浸式修炼几次,能够晋级固气境后期了。
当然想要沉浸其中,也很不容易,不过收获不错。
他从中领悟了山意的初步妙用。
“公子,你醒来了。我刚才接了一桩小生意,准备晚上叫雪粒一起跑趟尖咀镇,给钱记杂货铺子的钱家四小姐驱邪。”
柳纤风从山门处返回。
她已经问清楚病人所犯邪症,对于做生意门儿清。
些许小活,不需要劳驾公子前往。
交给上门求医的钱家少掌柜一根红柳枝条,打发回去了。
尖咀镇位于东南三十里外,是有名的水陆码头。
徐源长随口问了问症状,听着像是鬼上身的小打小闹,他正好闲得无事,外出找点消遣,跨过院门往灶屋走去,口中道:“等会用完晚饭,我和你跑一趟尖咀镇,雪粒守着家里。”
听闻此言,拱动身躯打扫院子的某条虫子,越发卖力表现。
它是能够不出门就不想出门,盘在巢穴睡觉不香吗?
还是公子好啊,体恤它的感受。
俞风舞的声音轻飘飘从厨房传出:“听你们说得好玩,我与你们去一趟,瞧瞧热闹。”
柳纤风大惊小怪叫道:“你们争着抢着要去,说得我心头直打鼓,莫不是里面有甚么古怪,我没有发现?”
“你想多了,要不你不去?”
俞风舞故意调侃道。
“才不,我接的生意,哪有你们这样过河拆桥的?俞姐姐你过分了。”
柳纤风哪里肯错过一场热闹。
她预感到这次去驱邪,透着不同寻常。
两人的反应实在太古怪,似乎都看出什么,神神秘秘的可就是不告诉她。
当然遇到再大麻烦她也不用担心,有一名三重楼剑修做他们的靠山。
稳当踏实得很。
她倒是期待今天晚上能遭恶鬼。
用完晚饭,清洗料理完毕,暮色四起。
一轮圆月从天边升起时候,徐源长背着竹箱,左右跟着俞风舞和柳纤风,三人行走在清冷无人的尖咀镇街道上。
忙碌一天的水陆码头,早就曲终人散。
镇上有几家铺子,外面挂着照亮的气死风灯笼。
吆五喝六的叫声从赌场传出。
河边的彩船灯火通明,倒映着河面,显得热闹绚丽,唱曲调笑声随河风隐约吹上岸,夜里的生意刚刚开始。
徐源长停在挂着灯笼的“钱府”院门前,屈指敲了三下。
不多时,脚步声传来,有年轻男子的声音问道:“请问是哪位客官?可有紧要事情?”
“百林谷,徐道人。”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穿着短衫的年轻男子提着灯笼,打量一眼,忙伸手肃客引路。
家里出了古怪,特别是未出阁女娃遭邪,家里人不敢往外声张,生怕坏了女娃名声,都是夜里请法师前来,左邻右舍即便看到,闲谈时候也有其它理由解释。
镇上大多是前面铺子,后面住处庭院的格局,侧面是进出院落的通道。
徐源长走进院子,与前来迎客的矮胖钱掌柜和少掌柜分别见礼,被恭敬请去堂屋落座喝茶,俞风舞和柳纤风安静坐在一边,听徐源长与主人家扯废话闲谈,两人传音聊着。
“俞姐姐,你察觉到宅院里有阴鬼气息吗?”
“没有,我封闭了修为感知,阴气不近身,我感觉不到。你家公子好耐心,和素不相识的凡人也有得聊。”
“公子说‘道家处事要用平常心,凡人和修士没甚区别,一样对待’,反正我是做不来,越发和不相干的凡人没得聊了。”
“平常心是因人而异,你有自己的路走,不必理会徐道友的道理。”
“公子也是这样说,‘随心而至,随性而往,从心所欲不逾矩’就行了,太过在意条条框框,反而不美。”
两人正聊着,突然听得后院传来“咿咿呀呀”的女人唱曲声,尽显古怪诡异。
俞风舞即便是封闭修为,附近再细微的动响异常,瞒不过她的耳朵。
徐源长停止闲谈,道:“令爱病情耽误不得,容贫道先去瞧过。”
钱掌柜忙伸手做请。
一行人走到后院门口,有中年粗使妇人急匆匆跑来,差点迎面撞上。
妇人吓得往边上让开,惊魂未定,行礼后低声道:“老爷,小姐的病又犯了。”
西边二楼传出隐约的尖嗓门女子唱曲声音,转而又变作男子唱腔,紧接着是老者声音,那紧闭的绣楼内,像是在开堂会一般热闹。
钱掌柜和少掌柜几人脸色发白。
小姐“病”得越发严重。
还没到三更半夜,今日提前开始闹了。
幸亏今夜将大名鼎鼎的徐道长请了来,定能驱逐邪祟。
徐源长示意众人停在后院门外,他和俞、柳二人走进月光洒照的庭院。
整个后院清清静静,连夜虫叫声都绝迹,女眷们早就搬离。
走上西厢二楼,闹腾的声响一下子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