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薛宝琴觉得,喉咙都不是自己了的,燥热、嘶哑、有微微的烧灼感。
她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林黛玉让紫鹃冲了一杯蜂蜜水给她,“明儿找个机会,去外头转转吧。”
否则,不是要陪着贾母在贾宝玉跟前说外面的趣事,就是进园子玩。
贾宝玉傍晚的时候咳嗽个不停,老太太心疼得不行,又让人去给他告假了,还不许贾政来检查他功课。
只怕又要‘休养’个三五天。
薛宝琴点头,“姐妹们也一起出去吧,说好了我作东。”
林黛玉摇头,“我自幼身子不好,人多热闹的地方心跳快得吓人,且天气冷了,容易生病。”
薛宝琴道,“宝姐姐小时候身子也不好,听说要一直抱在手里才行,动一动便小脸煞白,气都喘不过来。好在后来遇到游方的高人,这才慢慢好了起来。”
“除了方子极其难得,听说还要经常走动。我看林妹妹喜静之人,这于身体不好,还是多多走动才是。”
林黛玉微微一笑,她现在的身体倒没有那么弱,只是不想跟她一起出门,所以扯了个谎。
薛宝琴热情地挽着林黛玉的胳膊,“宝姐姐对京城甚为熟悉,妹妹就与我们一起出去玩吧,过不久,晴雯姐姐和我都要嫁人,姐妹们再想一处玩耍也不方便了。以往都是跟着父亲匆匆而来,匆匆离开,如今好不容易能悠闲的玩,姐妹们一起岂不乐哉?求求你了,好不好?”
听她这意思,是要调和自己与薛宝钗的矛盾?
林黛玉不喜。
为什么要给她面子?说到底,她们才是一家人,若是在外面再算计自己和姐姐,怎么办?
被她摇着头晕,林黛玉一手抚头一边揉着心口,紧紧皱着眉头,咬着唇,极为难受的模样。
薛宝琴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手,“紫鹃快来,你家主子突然不舒服,她常服的药呢?赶紧拿来。”
雪雁噘着嘴,扶着林黛玉退了几步,“我家姑娘早说了身子不舒服,薛二姑娘你还这么晃她,她能好才怪。你想出去玩,让薛大姑娘陪你就是了,缠着我们姑娘做什么?”
“她这身子,是我们大姑娘好不容易才调理好的,瞧你把她晃成什么样了?”
林黛玉极为难受,很是辛苦地训道,“雪、雁,住嘴!”
雪雁不服气地嘟囔,“都说了不方便,还不依不饶。明明知道薛大姑娘处处针对两位姑娘,还非拉着你们和她们一起出门,我看呐,十有八九不安好心。”
薛宝琴面色发白,连连摆手,“林妹妹,她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真的只是想跟好姐妹一起出去逛逛。”
“才认识两天,哪里就好到天天巴在一块儿了?哪户大家闺秀天天在外面晃荡?薛家是皇商,不是乡野愚民,且看薛姑娘你在国公府从未失礼,便知不是那种不懂规矩的,怎么突然就撺掇着我们姑娘出门?你们熟悉外头,莫不是要在外头欺负我们姑娘?”
雪雁可不纵着她,噼里啪啦一长串,说完还‘嘁’了声,“打量人家都是傻子吗?小桃,去找大姑娘。”
薛宝琴赶紧让身边的丫鬟去拦人,急声道,“林妹妹,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与你一见如故,只想与你亲香亲香,你相信我。”
林黛玉坐在绣凳上,喘了好一会儿才气息平稳,虚弱一笑,“我信。”
向来温婉善良的林妹妹在心里骂了句:我信你个鬼。
这个薛家,一个个都当自己聪明绝顶、别人愚昧不堪,可以任意糊弄吗?
个个来自己和姐姐跟前和稀泥,你们就该变成泥巴,天天就着雨水被人搅和!
说了这么两个字,林黛玉就不说话了,病歪歪的靠在雪雁身上。
雪雁没好气看着薛宝琴,“薛二姑娘,我们姑娘身子不舒服,还得委屈您到外间睡着。放心,那屋里也收拾得妥妥当当的,我们姑娘、史大姑娘、宝二爷都是睡过的。不是老太太疼爱的小辈,都没资格住呢。”
薛宝琴浅笑,“自然不能打搅林妹妹休息。”
雪雁便去打水,替林黛玉洗脸等。
薛宝琴的丫鬟也赶紧替她洗漱。
正准备休息,季晴文急匆匆来了,“妹妹怎么样了?小桃哭哭啼啼跑过去,说妹妹被人欺负,脸色都白了,到底怎么回事?”
她没压着自己的声音,连贾母都隐约听到了声音,忙叫鸳鸯过来看看。
雪雁冲外间撇撇嘴,“薛二姑娘说她们姐妹想约姑娘们去外面逛,二姑娘不想去,她就是一直晃姑娘,晃得姑娘脸色惨白、头晕目眩。”
“谁不知道那个薛大姑娘成日暗戳戳欺负姑娘们,偏偏她还来当说客,话里话外让姑娘大度些,摆明了就看姑娘好说话,想让她一直被人欺负!什么皇商?这么没教养,连伯府的姑娘也这么随意摆布、欺负,真当咱们林家没人、只能寄人篱下吗?咱们伯府宽敞漂亮着呢!”
“是姑娘们孝顺,想多陪陪老太太,就才一直住在府里的,以为谁都她们一样,是来投奔人的!”
“雪雁!”鸳鸯在外头听到雪雁不忿的嘟囔,连忙制止,快步进来,“姑娘们玩笑,你怎么也当真了?薛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