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无睡意,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怎么耗呀!
身为人父,怎不担心?
“爹明白,紫菀听得说,你娘的死不怪你,爹娘奔波之地皆危险,早就之生死与度外,反而是有你,爹爹才能让你娘回归故里。”
“我知道,你们都没怪紫菀,紫菀清楚的,女儿没有自责,真是想多陪陪娘。”
李微沫心里难过无处可诉,怎会不自责,一路的杀手,扰得娘亲无法安神,她知就是因为自己。
家人是因为宠她,根本舍不得责怪她罢了。
李微沫感觉到爹爹手里的针,急忙转头求父亲。
“爹,娘亲明日巳时掩盖,舅父离开,我一定休息,若还是无眠,女儿自己动手,不让爹和哥哥姐姐担心,可好。”
她硬挤一天的泪,忽然去拿涌进眼眶,泪眼汪汪的,惹谁都心疼不已。
李老爷扬起的针,顿在半空,犹豫了起来。
“女儿这一躺,不知几日会醒,求爹爹成全,就让女儿再陪陪娘亲。”
“可你身体受不住呀……你娘亲瞧着,要心疼死了。”
“女儿有数,定不会淘气的。”
“哎!就到明日,若你还……爹爹只能……”
“谢谢爹爹……”
她守得非常用心,灵堂打理的干干净净,魂灯一次未灭,灯油从未有浅,香火日夜留烟。
天一亮,林叔便带人准备盖棺事宜。
平日李府待人和善,处事公正,行医亲民,前来吊唁的人越来越多。
李薇沫开始觉得身体力不从心。
“语柔,我快不行了,你呢?”
“奴婢无事,若是撑不住就休息吧,老爷他们不会怪罪主子的,奴婢会替小姐守好的。”
语柔上前搀扶住她,不让她在人前倒下,冲撞到前来吊唁的客人。
“啊……小姐!”
“你也强撑了多日,这家里我不动手,我知道你听不进去谁的话。语柔,我真的快不行了,你先休息,我娘掩棺后就来。”
李薇沫扶住快要闭眼,还有一点点意识的语柔,温柔劝她别挣扎。
“小姐!……”语柔眼角滑下一泪,沉沉睡去。
“听话,来人,扶语柔下去房里休息,好生照顾好。”
“是,二小姐!”
李薇沫虚礼走回灵堂,给娘亲上香完,眼睛直盯着院里,竖起耳朵听外面动静。
“噼里啪啦……”
炮竹声声,入耳入心!
长炮竹乃娘家前来掩棺信号。
李薇沫心急如焚,赶紧低头巡视娘亲香火、油灯,确保万无一失。
“二小姐,大少爷让您过去接礼。”小丫头匆匆跑来和她说,娘亲是有娘家的,现在已经来了。
李薇沫叮嘱灵堂守灵的丫头下人,一定守好,才疾步赶去正大门。
“紫菀来啦!不用跑那么快,舅父礼数周全,一时还不到这边呢。”
李薇霜见她小跑过来,脸色憔悴,心疼得拉在自己身边。
“嗯嗯!”李薇沫懂事的点点头,乖巧温顺躲在姐姐身后候着。
一声:“娘舅亲至,孝家接礼……”
先生话音一落,李子均拱手向前,恭谨拜见。
“儿子均携李家子孙跪请舅父劳心,为母掩棺……”
李子均一跪,所有人都齐齐跪拜,李子宸带两个妹妹高声喊道。
“儿跪请舅父为母掩棺!”
穆青云当下辈分为长,以夏国之礼只需点头回礼,开口回:“允!”
远远就瞧她面色煞白,唇干无色,不用猜都知她回家至今,无眠无休。
他清楚于他人而言,是为长姐服丧。
可对他,这允字一吐,便认了这层关系,和她此生再也无转圜之地。
没听到回应,李子均跪着抬起身子,重重磕头叩拜:“儿朝宁跪请舅父为母掩棺!”
娘亲舅大,李子均以为是自己礼数不周,重换了一次。
李微沫不敢抬头,用白布缝大丧帕,一短一长,长的用衣禄带系在腰间,短的刚好把她面容藏的严严实实。
以前不懂短边用来作何,现在才知,用来遮住悲伤之面,憔悴之容,让戴孝之人,缅怀逝者毫无顾忌。
长兄磕下头,她也随兄、嫂和长姐齐声唤道:“儿跪请舅父为母掩棺!”
兄妹声音洪亮,震得他不得不回神。
穆青云点头念道:“允!”
李家迎接的孝子,听到穆青云回应,动作齐整跪地让出一道。
男子随李子钧在左侧,女子跪于右侧。
“舅父……请!”
得此殊荣,穆青云心颤的发抖,他走近两兄弟,弯腰一手搀扶一人。
“起来吧!”
穆青云拉起李子均,去年还一口一个兄长缠着他俩,现在忽然升了辈分,忽然他有点儿想哭。
“多谢舅父!”
拉起外甥,又转身去搀扶两个外甥女。
“心渝、紫菀起来吧!”
“多谢舅父!”
“多谢……舅父!”李微沫喊得有些违心,想不呀!真的想不到!以为是仇人呐,可没想到会是亲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