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风拳头微微紧握:“温将军回不来,你当如何?”
“殿下说笑了!”
“你今年虚岁也才二十五,花样般年华,何苦为难自己啊?”
“殿下,紫菀并未为难自己,真的,而且没有一刻有此时定心过,清醒过。”
李薇沫轻轻抿了口茶,放下后很从容淡定。
每一句都在说出心中所想:“是,我承认拒绝阿行有书禹的关系,但并非全然。”
“我没听懂何意!”
“阿行是新科状元,若我带孩子与他联姻,日后怎么安置雨儿他们?无论怎么安置都会委屈他,我舍不得。”
“你能为他考虑,不是足以证明心里有他,很挂念他?两人一起商量,总会有两全之策。”
“殿下,就这样吧!我不想拖累他,更不想因我委屈谁,特别是在乎我的人。”
楚怀瑾也参加到说教的行列,劝她放下执念,他们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本就是才子佳的天赐良缘。
宋良辰也参与劝说队伍。“对呀,哪儿女子不嫁人之理?不然以后靠谁生活?”
李薇沫早就明白,这种现象早早会来,只是没想到会如此快。
她浅浅笑着低头,温柔为自己发声,无论有没有用。
“我觉得不然,女子并非只有嫁人活一条路!经商、从医、授教、领兵似乎都挺不错呀。”
她的话,无形间点到在场的所有男子,也在提醒被世俗禁锢多年的女子。
她坦坦荡荡,继续发表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只要愿意,女子也能自立一番天地。
不必只有依附男人,这一条路可选。
还可与之并肩共立,或是独领风骚。眼光放长远些,许会做得更好。
而婚姻得慎之!
“所以,你心意已决,天神下凡也劝不动了是吗?”
“呵!殿下,春风送暖入屠苏,书禹若只是受重伤,该回瓮城寻我啦!”
李薇沫眸光深邃,似乎眼底真瞧见活蹦乱跳的温书禹。
当年她寻柳千行疯狂如斯,宋良辰还历历在目。
他当然知晓,自从雪山寻她回来,每日她都冷静无异,私下里一直没停下。
所以此时,他不敢劝,也根本劝不动。
她能留京到现在,并非放下执念,而是在等,在等柳千行。
在等他稳定,等他仕途顺遂有着落。
“此去一走,何时回来?还回来吗?”楚怀风想给千行有个交代,硬着头皮提出疑惑。
她不掩饰,想想让四皇子传话也好,免得他又多想,做什么糊涂事,影响来之不易的成就。
“紫菀此生欠三人,一是母亲护我殒命,云霄堂已灭,是我不孝无法为母报仇。”
“二是阿行护我被迫困于一席之地半身,今日他顺利登科,无我之功,更不能误他终身。”
“三……三是书禹为我三跳悬崖,自小入我眼眸,是我太怂,一直不敢敞露心扉,深深错过,还……”
她微微哽咽,咬住下唇忍住心痛继续揪心说完。
“我不是接受不了他战死,红蓼尚能为陆竹着白衣至今,他真诚待我,我舍不得他魂魄来回飘荡……到处寻我。”
泪珠从她脸庞悄悄滑落,她不急不缓的轻轻擦开,又从容不迫的抿唇一笑。
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缓缓尝起了茶!
“明日何时起程?”
“赶路嘛,卯时就走,届时还望各位关照些阿行,替我与他辞别一声,后会有期。”
“好,一路珍重,后会有期!”楚怀风起身双手紧握,向她告辞。
众人一听她们早起要赶路,也纷纷辞行离开。
无论他是生是死,她都想再去一趟瓮城。
一是寻他;
二是践行当日许下的诺言;
三是履行与他的约定,替他看看他们用命守护的锦绣山河。
城墙上,一袭蓝色流云纹,头戴嵌玉银冠,好不风流倜傥。
“公子,真不去送送吗?”
“又不是永远不见面,她愿我送,那便听她的吧!”
千行静静目送她们消失在远方,站在城墙上久久不愿离去。
直到仆从催促:“公子,该上早朝了!”
“嗯!”
他无比冷静,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心……没那么痛了。
三月雨水充足,李薇沫带人来回探查,终于寻到落水处。
到瓮城,寻了个遍,温书禹依然杳无音讯。
心里太难受,长姐给她存作嫁妆的银钱,被她都砸入此水渠上。
有钱推进起来,那叫一个顺利妥当。
六月阴雨不断,上神庙已可以遮风避雨。
“师父!”
庙一建好,李薇沫日日虔诚住面庙点香,祈求山神顾念那些回不去的英灵,无家可归的孤魂。
“还是没消息吗?”
上完香,她跪下拜了拜,轻声问冒雨赶回的下属。
他双手相握,沉痛抬平胸前低下头不语。
呵!看来结果一样!
“下去换衣吧!林夕,去熬姜汤!”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