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袅也没废话,直接进了船舶司找都水丞。
船舶司府苑设计皇城里方寒的寝宫万福殿十分相似,加之北泽本身就是富庶之地这小小的船舶司由内到外都透露出一种低调的奢华。
这船舶司的都水丞就是陆为业。他明面上是都水丞,私底下是陈泠的谋士。陈泠又是个没主见的人,整个北泽最实际的权力全都在陆为业手里。
“你就是北泽的都水丞?”
看着慢慢走来的白袅陆为业没有丝毫的慌张。
“遣使一路远道而来,稍作休整就来我船舶司视察,下官不胜荣幸,恭候已久。”
白袅似乎也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好对付。
“都水丞日理万机,居然也能对我们的行程了解的一清二楚。”
“让遣使见笑了。北泽商路,远通各处。来来往往的人我们都会派密探去监看一番,不然怎么能保证北泽乃至皇城的安危呢?”
白袅笑了笑,点点头。
“那我们入席吧。”陆为业将白袅引到船舶司的待客厅。
满桌子的珍馐美酒,姚都特色。歌舞妓和乐官侯在两旁。
“遣使请!”
“您也请。”
入座后陆为业拍了拍手歌舞声起,舞妓踩着鼓点跳舞,跳的别具姚都特色。
姚都官乐自方都五音而来,变成了七音。多了变宫和变徵二音。听起来相似而又不同。
白袅长期生活在两都边界,乐曲中的这点儿不同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是?姚都官乐?”
陆为业很得意,以为自己掌握了全局:“下官考虑到遣使离乡数月定然思念家乡,特此命北泽最好的舞妓乐师加紧练习,以此缓解遣使的思乡之情。你看看这……还是有些技艺不精啊…”
“嗯,都水丞有心了。”
陆为业给身边候着的下人递了个眼神,那人离开了房间不知道下去干什么了。没过多久就回到了陆为业身边。
陆为业又拍了拍手,船舶司外的人各路商人一股脑的涌进院子吵吵闹闹,十分引人关注。他装吃惊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儿?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怎么把他们放进来了!”
“许是底下人看管不力,疏忽了。”
陆为业拍了一下桌子,很生气的样子:“这些商贾越来越不懂规矩了!遣使远道而来居然让遣使看了笑话!阿五你等什么呢?还不把他们赶走!”
阿五听了赶紧到门口去拦着他们。
白袅也知道这陆为业在盘算什么,所以就顺着他的意思假装拦了一下:“唉,我听闻北泽税收全仰赖这些富商,所以他们的问题岂有不给解决的道理。倒不如让他们进来说一说。他们说完心里也痛快,至于办不办嘛……”白袅举起酒杯敬了陆为业一下。
陆为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姚都遣使就算是入了上艺阁又怎样?对我们方都的事儿也就是看个热闹……
“让他们进来!”
阿五走到门口摆了摆手,门口的守卫这才放行。
商贾们走进船舶司,想了一肚子的问题但是看到白袅那一刻都变成了缄默不言。
陆为业擦了擦嘴角:“这是皇城上艺阁派来救灾的使臣,姚都的遣使。你们有什么问题大可在他面前讲清楚。”他故意将重音放在姚都这两个字上,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富商们也不傻,看着这个使臣和陆为业吃的正好,聊的正欢就知道这个使者八成也会和陆为业勾结。他们更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而且这使臣还是姚都人。何况就算是来的是上艺阁的别人又怎样,每次向这些“上面派来的人”说明的问题全部都没有被解决过,成千上万的建议一条条都石沉大海。
商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视线就是看向陆为业和白袅。
陆为业勾了勾嘴角:“怎么不说了?我看你们刚才不是有很多问题嘛!怎么使臣在这儿你们就害怕了?不敢说了?”
其中一个商人不知道是第一次来北泽通商还是真的决定要和陆为业刚一刚。那个商人走出人群,站在了最前面:“我是韩都商人,近日才进入北泽海域,奈何这北泽迟迟不放行,我已经赔了很多钱了!都水丞可不可以给我们个说法!不然我今天就算豁出性命也要和你搏上一搏了!”说着,商人将通关文牒拿出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好像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
这位商人明显是给其他商人开了个好头儿,几个“胆大”的也开始发表自己的想法:
“我是楚都的商人,我船里有大批的茶叶要送往其他国家,本意是在北泽稍作停泊休整几日再行出发,奈何船靠岸了居然不让我们走了!茶叶在船舱里都受潮了啊……”
“我是本地的船商,平时就靠着入北泽捕鱼出租商船渔船为生,而今北泽封禁,家里已经无米下锅了啊……”
“是啊是啊!我本该十日前就回国,滞留至今身上已经身无分文了……”
……
商人们越说越多,越来越激烈。地上的文牒一个接一个,越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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