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底考试的消息一放出，山中弟子们接下来的日子便是不停的背书修习术法，每个人忙的脚打后脑勺一样。
不鸣山是整个碧月大陆唯一一处可供凡人修炼的仙山，每年来山中参加选试的倒是有成百上千的人，可真正能留下的一年也就那么几个。
山中修炼尤为辛苦，这么多年也不乏有犯了错亦或是半途而废坚持不下去的离开山中，而目前留在山中的也不过一百多人。
沈暗算是幸运的，入山没有经过层层选拔又天资聪颖一学就会，这也使得山中不少弟子觉得不公，其中就包括了朱费一党。
离摸底考试还有两日。
这天晚上在饭堂，沈暗正排着队领饭，目光越过前几名弟子的头顶，看到打饭菜的是一个穿着靛蓝色衣服的妇人。
这以往都是饭堂陈叔给弟子们盛菜，每次陈叔都会给他多盛些荤腥，还笑呵呵的对他说，“山中修习辛苦，你这样单薄的身子骨可不行，多吃点肉长壮实些！”
沈暗的确是身子单薄了些。
这么多年他个子倒是窜了不少，就是太过瘦弱了些，再加上他与别人不同，有着一头银发和碧绿色的眼眸，长相又十分的秀气美艳，穿上红白相间的弟子服站在那儿，活像个病恹恹的少女。
“今日打饭的人怎的换了，陈叔呢？”
沈暗还是忍不住好奇，拍了拍前人的肩膀问着，可前面的人一回头，他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是你啊！”
朱费也黑着一张脸，嫌恶的抚了下方才被沈暗碰过的肩膀。
“怎么哪儿都有你！晦气！”
“这话应该是我说吧？”沈暗抱着胳膊回怼着。
山中弟子虽仅一百多人，可饭堂的空间没那么大，不能同时容纳下这山中的弟子，所以每次吃饭都是分批的。
今日沈暗是特意打听过朱费此时不会来饭堂的，却没想到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竟在这儿遇见他了。
的确是晦气！
“看来是师尊罚的轻了，罚吊两日都没能把你这一身的戾气散掉，早知道就应该让师尊直接把你逐出山去得了！”
朱费嘴角扯着讥讽的笑意。
他本就长着一张欠揍脸，再带着这般笑容整个人看着很是猥琐，倒是叫人直接作呕。
沈暗忍着呕意懒得理他。
见他不吱声，朱费反倒更加得意了，“这就蔫了？平时的嚣张呢？呵！怪胎就是怪胎，走到哪儿都让人生厌。”
“朱二师兄！”沈暗忍着怒意。
“怎么？”
“你别太过分！”
朱费竟狂笑起来，甚至抬手扯了扯沈暗的银发嘲讽道，“大家瞧瞧我说的可有错？正常人谁是这个发色啊！沈暗，你就是个连亲生父母都不要你的怪胎，要不是师尊可怜你，就凭你也能到不鸣山来？”
“朱费！”沈暗心被撕裂般的痛，他紧攥着拳头怒着。
他们二人之间自小便有很多解不开的矛盾，弟子们甚至都已经习惯了两个人吵架甚至动手，这会儿连队都不排了，全都散在四周看起了热闹来。
“铛铛铛——”勺子敲桌子的声音。
“吵什么吵！要吵出去吵去，别在这儿耽误老娘打饭！”
那妇人长着一张刁钻刻薄的脸，眉尾上扬，瞪着吊梢眼，手中拿着铁勺子在桌子上又用力的敲了敲。
勺子上附着的菜汁儿被这一敲，溅到了前面弟子的衣襟上。
那无辜的弟子张了张口本想说些什么，可看到妇人横眉怒目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这弟子缩了缩脖子将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都排好队！还吃不吃饭了！”
纵使热闹好看，可在场的其他弟子们也都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意不去，全都听话的再次排好了队，这一场闹剧才算是消停下来。
朱费没有再排队了，而是甩着袖子直接离开了饭堂。
“走了也好，省下的饭喂狗吃！”沈暗低声说着。
排到他的时候，他扬着秀气的脸蛋儿递给那妇人一个乖巧的笑容，“大婶儿，弟子还在长身体呢，麻烦多加个鸡腿子，谢谢。”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看他这么乖巧的份儿上，多加个鸡腿子也没毛病吧？
谁成想这妇人根本不买账。
“少在老娘这卖乖，瞧瞧你这身子骨瘦的，这么多年都没胖起来，多个鸡腿子对你来说都是浪费，就这些，没有了，下一个！”
说着，妇人盛了一勺素菜，一勺米饭外加一个鸡腿子到沈暗的餐盘中，那饭菜的量被她拿捏的死死的，一点多余的都没有。
“......”
这大婶儿好凶！
还是陈叔更好说话一些。
思索间，沈暗已经端着餐盘找个地方坐下来开始啃鸡腿子了。
鸡腿几下被吞进肚子之中后，弟子们也都打好了饭各自找了位置坐下来开吃，他们边吃边交谈甚欢，没有一人愿意与沈暗同桌而食。
前几年这般，沈暗心里还觉得酸涩。
这两年对于此，他倒也习惯了。
若是大师兄在他还能有个伴儿，可今日大师兄不知道去了哪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