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们彼此有了个伙伴,就没那么害怕和孤单。
这世界就是那么奇妙,本来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却因了相同的境遇,就自然而然地结成了彼此的依赖。
那晚其实有月亮,但我们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
我们信步走着,留意着那些房子的边边廊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凑合一个晚上。
但当我们看到街上的巡警后,我们打消了在街边露宿的想法,心想如果被警察抓走那就麻烦了。
我们也看到过一个流浪汉,蓬头垢面。那时我还挺羡慕那流浪汉的洒脱的,整条街道,他想在哪睡就在哪睡,不用顾虑这个顾虑那个。
我们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离市区越来越远,来到了城郊,也意识到了月色。
月色下,我们发现了一个桥洞,一条马路上的一个桥洞。
我们两个一致认为,今晚的这个桥洞就是我们最好的去处,我们终于可以停下我们已十分疲惫的脚步。
于是,我们向着桥洞走去。
我们走进桥洞。外面还有点月色,但桥洞里是黑咕隆咚。
我们先在桥洞站了一会,不敢轻举妄动。
听说桥洞是很多流浪汉栖身的地方,没准这里还“驻扎着”一个“丐帮”。
我们慢慢适应了桥洞里的黑,能辨识出桥洞里的大致情况。
谢天谢地,桥洞里没有流浪汉。桥洞不大,能看到洞身的一侧有几块散乱的纸皮,这或许是流浪汉留在这里过宿的,没想到今晚让我们两个沾光了。
我们不敢到处走,黑暗中怕踩到屎尿什么的。
我们两个各拿了一点纸皮,铺开,就一屁股坐在纸皮上。桥洞很低矮,没风,很燥热,我感到我脊背上的汗在一直往下流。
刚开始我们不敢躺下来。第一次在户外过夜,在桥洞过夜,虽不说是多么地提心吊胆,但毕竟没有安全感,有着各种顾虑。
但没过一会儿,我们还是抵不过困意的侵袭,我们于是在纸板上躺下来,伸展开自己酸痛的双腿。
桥洞里有很多蚊子,一开始我们还伸手驱赶,但慢慢地,眼皮沉得抬不起来,我们迷迷糊糊地合上了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耳边传来了一片乱哄哄的声音,由远而近……。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但不是!
这声音太真切了!本来在桥洞睡觉就提着个心,我一下就被吓醒了。
我再侧耳听,确定不是做梦!我心里直发毛!
我赶紧叫醒还在沉睡的肖冒炳。
肖冒炳也听到了那片声音。没想到他比我还紧张,瑟缩着往我身边靠。
*
曹学谦说着故事,感觉到叶莲不自觉地在往他身上靠,便一把揽紧了她:“你害怕了?说了你会害怕的吧,那我不讲了。”
“别啊,你讲你讲。”叶莲正听得着急:“到底是什么声音呢?狼吗?野猪吗?不会是蛇吧。”
曹学谦摇头,继续往下说:
一开始我也担心是野兽,心想坏了,今晚我们要葬身兽口了。
但转而一想,这里好歹是城郊,不太可能有野兽。况且那是一片声音,更不可能是成群的野兽。
那就只可能是人。
的确!我们越来越确定,是一群人的脚步声。
脚步声杂乱无章,听得出是一群人在跑。脚步声越来越近,开始有人喊起来,听不清楚喊什么,只依稀听得出“抢”,“打”这样的字眼。
我在心里祈求他们跑向别处去,不要从桥洞经过,不要发现我们。
但很显然,他们是沿着公路跑。如果他们要一直向前,肯定要从桥洞经过。
怎么办?我们要从桥洞的另一头跑出去吗?可外面是公路,月色下好像并没有很好的藏身的地方。
那群人已逼近洞口。
我们紧张地大气不敢出,退缩到一个角落里,恨不得把自己压缩到桥洞的石壁里面去。
那群人像潮水一样踢踢踏踏地涌进桥洞。
完了!要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会不会把我们抓起来?他们手里有家伙吗,会不会把我们一通暴打?
我心里有很多可怕的假设。
我不敢正眼看他们,怕自己的目光能引来那群人的注意。真是慌糊涂了,我还以为我的眼睛是狼眼睛,在黑暗中会发光。
一进桥洞,他们的脚步就缓了下来。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是要停下来吗,是发现我们了吗?
但那群人没并没在桥洞作停留。
他们是慢了一点,可能是没适应桥洞的黑暗,但他们并没停下脚步,一直往前冲,一会儿功夫就冲出了桥洞外。
谢天谢地!他们没有发现我们!
我们松了一口气,像两只贴在桥洞石壁上的夜行动物,见到危险解除,才让我们的后背从桥洞石壁上分离开。
“这是什么情况?吓死我了。”肖冒炳抚着胸口悄声对我说。
黑暗中我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他们手里好像还拿了棍棒之类,是不是江湖上传说的帮派之间的‘争地盘’啊?”肖冒炳猜。
“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