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钟了。
林树深在步行街和明田路交叉的拐角处下了客,空车往明田路的上坡方向开去。
突然,斜刺里从右边的一条巷道里窜出一辆摩托车,旁若无人地逆向往象洋大道开去。
摩托车轰着油门,车速极快,窜出来之后,从左边挨着林树深的三轮车冲将过来。
事发突然,猝不及防!
林树深大惊失色,慌忙向右边转动车把,堪堪避开那摩托车,却在同时,“砰”的一声,林树深感觉到他的三轮车与右边的一辆黑色本田车发生了碰撞。
声音并不太响,但林树深的心却感觉被猛地撞了一下。
坏事了!今天闯了大祸了!
林树深惊慌失措,又本能地往左转动车把,三轮车又继续往前开。
穿一件崭新的黑色马甲的本田车车主,看到自己的车受到一辆三轮车的撞击,立马火冒三丈,脚下一踩油门,车子忽地一下超过林树深的三轮车,把林树深别停了下来。
林树深本来也没敢跑,就想着往前找一个靠边一点的位置停下来。
“你他妈的逼!”马甲男怒气冲冲地打开车门走下来,嘴里骂骂咧咧:“你有毛病吗?好好地你往我车上撞?嗯?”
林树深像个犯了错事的孩子,垂着头从三轮车上下来。
“对不起,”林树深呐呐地道歉:“我刚才是因为要避开一辆摩托车,所以不小心撞到你的车了。”
“对不起?‘对不起’值几毛钱?老子刚洗好的车,你就往上撞?你瞎了狗眼了?”马甲男口出恶言。
“如果没有那辆摩托车,我是不会撞到你的车的。”林树深低声地辩解。
“一辆破三轮车,需要这么紧张吗?”马甲男往林树深的三轮车狠狠地踹了一脚,还不解气:“就算搭上你这条狗命,也没多大点事!”
林树深低头垂目,惴惴然不再说话。
见林树深一副老实巴交,胆小怕事的的样子,马甲男愈发地嚣张,一句接一句不停地逼问。
慢慢有人围拢来旁观,三条车道变成只有一条半可以通行,车辆就只能减速缓缓地通过了。
*
曹学谦在公交站台下了车,往家里走去。
他今天早早地跟叶莲说了他不回家吃晚餐,说王达群要过来找他。
晚餐是跟王达群一起吃的,所以现在才回家。
今天王达群所讲的事情还真是一件大事,让曹学谦举棋未定,说要回家跟叶莲商量一下。
这不,下了车了,曹学谦还在想着王达群所讲的事情。
走着走着,曹学谦听到前面有嘈杂声。
“前面好像出什么事了。”曹学谦心里想。
再走一段,曹学谦就看到前面围了一堆人,看到一辆本田车,看到一辆三轮车。
三轮车看起来很眼熟。
自从林树深开始开三轮车,每次看到开三轮车的,林树深都会多看两眼。
是林树深吗?出什么事了?
曹学谦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果真是林树深,正在受一个穿西装马甲男人的训斥。
曹学谦连忙挤开人群,来到那一圈人的中间。
“你说,你说怎么办吧?你说话呀!你哑巴了?!”马甲男连声质问,一只手指都要点到林树深的鼻尖上了。
曹学谦看得怒火中烧,伸出手来就把马甲男的手挡开去,不客气地说:“有事说事,好好说话不行吗?怎么可以这样逼人家?”
林树深听出是姐夫的声音,就抬起头来,也不出声,但心里面已放松了下来。
马甲男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没好气地问:“你是哪根葱?关你什么事?”
“你管我是哪根葱?你自己是哪根葱哪根蒜?你以为你很牛逼吗?你欺负一个残疾人算什么牛逼?”曹学谦声色俱厉,一句一句倒逼了过去。
人群中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人家只有一只手,多不容易。”
“就是,欺负一个残疾人算什么本事?”
……
马甲男见来了个硬茬,嚣张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又见众人议论,气势便再短了几分。
但马甲男还是不甘示弱,说:“他撞了我的车,难道就这么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