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莲静静地坐在那里,如雕塑一般。
该问的都问了。
如果相信他的话,那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了。
只是,事情的真相容易获得,但一个人变心了,却是再难回来了。
叶莲呆呆地盯着前面的白墙,白墙上有灯罩的淡淡的光晕。
那光晕轻轻地晃呀晃,像叶莲眼眶里晃动的泪。
叶莲揩了揩眼泪,起身,拿了她的枕头,走向卧室的门口。
曹学谦伸手去抓叶莲的手,想拦住她。
“别碰我!”叶莲压着声音愤怒地喊:“你去爱她!你去守着她!别装模装样地来管我!”
曹学谦讪讪地缩回手:“我什么都说给你听了,你还不原谅我?”
叶莲站定,瞪着曹学谦:“原谅?我的心这么痛,我怎么原谅你?如果不是我发现了你,你要瞒我到啥时候?
“那天你一回来就装不舒服,就早早地睡觉了。我还以为你是真的不舒服了。原来你是爱上别人了,你根本就不想看到我了!因为我没她年轻,没她漂亮了!”
“我那是怕你看出什么端倪来伤心。”曹学谦辩解。
“别说得那么好听!”叶莲低声怒吼:“曹学谦!难不成你伤到我还要我谢谢你?这么多天了,你一直都瞒着我!虽然我也有怀疑过,但我一直说服自己相信你。
“我一直就这么相信你!我一直相信就算全世界都抛弃我,你曹学谦也不会抛弃我。可现在呢?你说,让我如何再相信你?!”
看着叶莲一边嘶吼,一边流泪,曹学谦很是心疼。叶莲的每一句话都在鞭着他的心,让他心里充满愧疚。
他嗫嚅:“我是一下犯了错,但我会回头的,我会像以前一样全心全意爱你的。”
“你以为我那么好骗吗?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不会了!曹学谦!不会了!我对你的信任已经土崩瓦解了!”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不用了!我不要你同情我了!我不要你人在我这里,心却飞去她那里。你去找她!你去!我成全你!我们离婚!”
叶莲声泪俱下。
每一句嘶喊,都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叶莲又呜呜地抱头痛哭起来。
曹学谦心疼地把手伸过来。
叶莲决绝地把曹学谦的手打开。
她又拿起枕头,走向卧室门口。
既然心散了,为什么人还要睡一起?从此后,他是他,我是我,我们再也无瓜葛。
只是,我的心,为什么这般地痛如刀割?
叶莲脚步沉重,泪流成河。
曹学谦不让叶莲出去,他挡在了门口。
叶莲要曹学谦让开。
曹学谦却一把把叶莲抱在了怀里。
他要抱住她,不让她走,他给她的伤,他要替她养。
叶莲在曹学谦怀里使劲挣扎。
曹学谦的双臂铁箍一样地箍住她。
但是,叶莲已不是以前那个被曹学谦的怀抱轻易俘虏的小绵羊。她的心此刻是冷如冰窖,坚如铁石。她变成了一只浑身是刺的小刺猬。
她疯了似地对曹学谦又是抓又是咬。
曹学谦吃不住痛,松开了手。
叶莲决绝地,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书房。
叶莲锁了门,然后流着泪,木木地坐在床头。
也不开灯。
黑黑的房间里,她的泪就默默地流,没有谁能看见。
这是书房,平日里常空着的一个房间,从此,将是她叶莲晚上睡觉的房间。
窗帘是开着的。
当初装修的时候,叶莲为了省钱,窗帘轨道用的是窗帘店处理的不要的窗帘轨道。
轨道都不够长,叶莲就用两条轨道拼成一条轨道了。
所以,这拼接的轨道,中间就有一个接口,拉窗帘的时候,窗帘每次滑到这里,就会卡一下,不容易滑过去,需要轻轻地顺一下。
叶莲伸手轻轻地拉窗帘。
窗帘在轨道上缓缓地滑动,滑着滑着,就滑不动了。
叶莲松了手。
一阵悲伤又袭上心头,
这窗帘滑着滑着,就受阻了,就滑不动了。
就像她与曹学谦的爱,爱着爱着,就受阻了,就爱不动了。
叶莲没有把窗帘顺过去。
受阻的窗帘容易顺过去,但受阻的爱却是不容易顺过去了。
叶莲躺在床上,看着外面微微的光。
泪光中,她回想着与曹学谦一起走过的那些时光。
结婚十二年,来沿城八年。
从当初的一无所有,到现在的衣食无忧;
从当初的租房到后来有自己的小窝;
从当初买根窗帘轨道都舍不得,到现在可以全款在老家买一套房子。
从当初的禾湖镇禾坳村到现在的象洋镇水田村;
……
岁月如梭,往事如昨。
夫妻俩齐心协力,在这个异乡的城市里,苦着,乐着……
本以为,他们一辈子就会这样掌心绕指柔,携手到白头,可没想到……
长夜漫漫,让她如何与往事告别,与他们的爱告别?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