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四十分,福克斯停在熙雅园楼下。
曹学谦提着两个袋子,一个袋子里是他换下来的脏衣服,一个袋子里是曹学谦买给蓝杉的玩具和买给叶莲的衣服。
他望了望楼上的灯光,想象着自己家里的温馨灯光,兴冲冲地走进了熙雅园,进了电梯。
*
推开门。
客厅里亮着灯,安安静静地没有人。
“爸爸回来了?”蓝杉远远地在他房间里与曹学谦打招呼。
“宝贝在干嘛呢?妈妈呢?”
“我在写作业,妈妈在这里。”
曹学谦也没奢望叶莲能特地迎接自己,但求她不要再生气。
曹学谦来到蓝杉房间的门口。
蓝杉在写作业,看到曹学谦提的袋子,问:“爸爸, 你买了什么?”
“你猜。”曹学谦一边跟蓝杉说话,一边看向叶莲。
几天不见,叶莲消瘦了很多。
叶莲冷冷地没有看他,好像他是能制造出声音的空气。
“是不是给我买了玩具?”蓝杉好奇地问。
曹学谦把玩具拿出来亮了亮。
“孔明锁?”蓝杉高兴地问。
曹学谦点了点头:“喜欢吗?你有时间就可以拆了玩。”
蓝杉喜欢玩点有点难度的玩具,曹学谦看到这孔明锁,就给他买了。
叶莲始终没说话。
脸上似结着一层冰霜。
好像蓝杉是在与一个前世欠她债的大冤家搭讪。
曹学谦心底抽了口凉气,可怜了回家时路上的兴奋劲儿。
曹学谦把玩具放在蓝杉的床上,悻悻地回到卧室。
卧室,梳妆台上,
有一张白纸,
白纸上似乎写有什么东西。
曹学谦有点小期待地走近。
等他看清,他心里的小期待像冬天里的黄叶一样飘落。
离婚!离婚!离婚!
那张白白的纸上,
三个大大的词,六个大大的字,再配以三个黑黑的惊叹号,以一种不可反驳的气势,在向他发最后的通牒!
好扎心,好难过。
那每一个字,都是叶莲在怒吼,不容商量,不容辩驳。
这算什么?
为什么这么多天了,还是不能原谅我?
曹学谦郁郁地打开衣柜,想把买给叶莲的衣服放进衣柜里。
却发现,
衣柜里只有他的衣服,已看不到叶莲的衣服。
很显然,叶莲已经把衣服清空,转移到书房去了。
这是要将分居进行到底的节奏?
又是离婚,又是分居,
我就那么地十恶不赦?
面对已空出一半的衣柜,曹学谦有点发怔。
良久,
他叹了口气。
他把叶莲的衣服放到衣柜里,又转到梳妆台前,盯着那六个火力十足的大字。
然后,
拉开抽屉,拿出一支笔来。
他眉头深锁,这是他做艰难决定时的习惯性动作。
终于,
他拿笔的手落在那张白纸上,落在那排成一行的“离婚”的字样下面。
沙沙沙,
笔尖在纸张上划动的声音。
一会儿后,
一行刚劲的新的字出现在白纸上:
同意!明天就去离!早点去民政局!
也奉上了三个惊叹号,像是“以牙还牙”,又像是“有来有往”。
曹学谦盯着自己写的那行字发了下呆,然后又把笔放回抽屉。
曹学谦的目光又落在放在抽屉里的那个口琴上。
他把口琴拿在了手上。
虽然时间已不早,但曹学谦还不想睡觉。
那纸上的三个大大的“离婚”,让他很不舒服,很是难过懊恼。
他想出去散散风。
他拿了口琴,出了卧室,来到客厅。
叶莲应该还在蓝杉的房间。
无所谓,随便她在哪里。
曹学谦什么也没说,开了门,走出去,又“砰”地一声,关了身后的门。
曹学谦来到街上。
此时已晚上九点。
曹学谦望着街上的车流,一下有点茫然,不知道自己的脚步该往哪个方向走。
以前,除工作外,每次出门,他都是听叶莲的安排。
秤不离砣,公不离婆。
叶莲去哪,他跟哪。
……
曹学谦想了想,就往上坡的方向走,往象嘴湖的方向走……
象嘴湖有着凉爽的风,有着安静的堤岸。
有些在湖边憩凉休闲的人,已开始离开。
曹学谦一边观看夜湖,一边往堤岸深处走。
曹学谦从没一个人来过象嘴湖。
最近一次来像嘴湖是什么时候?
那是上周三,他跟随伤心哭泣的叶莲来到这象嘴湖;
时间再往前呢?
那就是叶莲学车,长训回来的那一晚,他在“多旺”超市那里接到叶莲,然后与叶莲在这湖边上走。
那一次,叶莲挽着他的手。
仅仅是分别了一天,叶莲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