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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干爹?(1 / 2)

打不起来,任谁都舒心,就算是白跑一趟也乐意。

柯斜当然不是什么滥好人,可同样不希望出现群殴、械斗,伤到人是其一,后续处理也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麦粒饱满嘛。”

柯斜捻起一颗麦粒,指甲剔开壳子,将它放到鼻孔边嗅了一下,淡淡的清香味很诱人,颗粒算是饱满的。

“还得过几天才收?小心雨水。”

柯斜嚼了一嘴麦粒。

不带壳的麦子还是很好吃的,新鲜麦子让柯斜满嘴麦浆,可惜带了壳的干麦子就粗砺得喇嗓子。

柯斜的身家,吃点去壳的麦饭没问题,但多数人没得选择。

所以,在不景气的年代谈糠秕喂鸡鸭,有点“何不食肉糜”的味道——许多人自己还得吃糠秕呢。

再加上这年头的畜力远远不足,你就是想有一头小叫驴拉磨也不容易。

三贯钱,对于这些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庄户来说,是好大一笔数目,得刨个几年的土才敢去想。

最省钱的是水力碾硙,但碾硙立于河道边上,成本不是庄户们负担得起的。

按郦道元《水经注》标注的,一千二百五十二小川,基本都带不动大碾硙,至少是一百三十五中川、长江、黄河才能举碾硙。

水力大石磨,一般人也玩不起,多半是宗室、官员、世家、寺庙的专利。

《旧唐书》里有个典故“南山铁案”,就是太平公主与寺庙争碾硙,时任雍州司户参军的李元纮判碾硙给寺庙。

雍州长史窦怀贞(娶韦皇后奶娘那個)畏惧太平公主的权势,劝说李元纮更改判决,李元纮说:“(终)南山可以移动,此判决不可动摇。”

李元纮本姓丙,唐高祖赐他曾祖丙粲姓李。

《新唐书》说李粲之父为北周李明,总有一家是不对的。

碾硙这东西归工部水部司管辖,不得与灌溉争利,一次投入,终生得利,可惜本钱太大。

碾硙代黎庶磨麦子,当然是要收钱的,这也是权贵们除了食邑、俸禄之外,比较正当的收入来源之一。

这个年代,能饱腹就是很有成就的事情,黎庶嘴里的粮食好不好吃,反而是次要的。

即使只是为长安城的人磨麦,那些碾硙也快忙不过来了。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就是那么落后。

马家庄村正瞅了瞅天气:“云往北,好晒麦(me,地方口音)。”

柯斜放心了。

收割、翻晒有个几天好日头就足够了。

看看房前屋后,翠绿的豌豆蔓藤在地上蔓延,柯斜很满意。

自己苦心孤诣的安排,至少有人真的照做了。

心情大好,柯斜开起了玩笑:“你们两个庄子,要是有人叫冯京、马凉就好玩了。”

马家庄村正一愣,转身抓了一个八岁的娃儿过来,摁着他给柯斜磕头:“大郎,从今天起,你就叫马凉了,赶紧谢义父赐名。”

冯家庄村正不甘示弱,也抓了自家娃儿过来磕头,认领了冯京之名。

柯斜尴尬了,想不到随口一句玩笑,自己就成了干爹?

庆幸的是,阴平调。

柯南梦笑眯眯地从褡裢里掏出两个长命锁,娴熟地代柯斜送给冯京、马凉。

认义父这种事,讲究起来格外讲究,随意起来格外随意。

最有名的那一类: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方天画戟,专捅义父。

这一类,是以义子之名收部曲。

其他的,比如娃儿生病、哭闹,比如改名,比如第一个外人来探视初生婴儿,都有可能。

义父这个角色也具备多样性,有人、有牛、有柳树。

柯斜随口说出的名字,怎么也比二狗子、大德子强多了,两名村正自然机灵地攀了上去。

这事,合乎风俗,谁也不能说他们谄媚了。

柯斜除了夸他们机灵,还真无法拒绝这干亲。

话说,连个婆娘都没讨,就阴差阳错当了义父,这份感觉还真奇怪。

需不需要为了当个义父,纳个妾先?

这还不是玩笑话,在这年头,小妾一堆、庶子绕膝的“未婚才俊”一大堆,毕竟妾横竖都不可能扶正。

不过,看看柯南梦那干瘪的褡裢,以及他“还钱”的口型,柯斜瞬间熄了这奢侈的念头。

柯南梦刚才解围的两个长命锁,是他用私房钱给侄儿买的,只是侄儿回丹州义川县了,柯南梦一时忘记交给自家婆娘,又带回了新丰。

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柯南梦与柯斜只是族兄弟。

清白柯南梦可以赠送,开元通宝不行,一文钱都不行,这是原则。

自己的小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还想什么小妾,念两句“色即是空”吧。

这该死的天灾,把新丰县的家底都倒腾进去了,还开了不少蠲符,明年的租庸调明显入不敷出,后年自己差不多秩满了。

哎,三年任期,竟然一点当贪官的时间都不给,老天待我柯斜何其不公?

别说贪了,就是想多蹭点县衙的福利都不容易了——没钱。

两个义子家还是讲礼数的,好东西给不起,给两块糍粑当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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