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农丞风吾褪下一身绿色官服,委委屈屈地换上青色官服,到新丰县报到。
该死,整治楚三江的手段,反噬到自己身上,一次就掉了七级,那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更难受的是,自己还得去楚三江座下为官!
风吾真想摘下乌纱帽往地上一扔,大吼一声“不为五斗米折腰”,然而不敢。
陶渊明的“归去来兮”,不是谁都有勇气吟唱的。
品秩掉了还能爬起来,辞官了就得罪皇帝,容易得一个“终生不得录用”的批注。
新丰县的官员完成交割,皇帝的銮驾也离开了骊山。
贞观天子表示很失望,那么多天,居然只钓了刘梵一伙,实在让人鄙视。
柯斜把亲仁坊的位置留给了冯京、马凉,让他们不许作奸犯科、不许刺青,成丁去找自己。
刺青的多为游侠儿,即便能募兵,前途也是有限的。
正经官吏、府兵,是不待见刺青的。
倒不纯粹是因为义子关系,这两个中男的肌肉和敏捷,也让柯斜生起些许爱才的心思。
当然了,冯京、马凉念旧是最大的因素。
拐枣全部丢给马周,让他自己问医师用法、用量,柯斜带着一斤新麦,领赵宽颐他们回府。
这個时候,柯斜就不说拐枣是药材,而说是果品了。
驰名双标,柯斜所有。
“兄长!”
柯行哈哈大笑着扑过来,冲得柯斜险些后退。
“兄长!你可回来了!”柯喜放下书本,喜滋滋地抱着柯斜大腿。
牛芳芳抱着娃儿:“大有,看看,谁回来了呀?”
柯大有肉肉的手臂伸出,两个小酒窝绽放出来,咯咯地轻笑。
“哎呀,大有呀!在家有没有听阿娘的话呀?跟二叔父、小叔父学读书了没有呀?”
柯斜抱起柯大有逗弄着。
柯大有笑着指了指柯喜,咿咿呀呀地说了几句。
哪怕柯大有还没学会说话,大家也明白他的意思,他在跟小叔父柯喜学了呀!
继母在一旁轻笑:“这个小人人,精着呢,柯喜念一句,他学一句,要是会说话了,搞不好能跟他小叔父一起读呢。”
谁都知道,继母这夸奖的话,当不得真。
偏偏柯大有乌黑的眼珠子看着继母,小巴掌轻轻拍了两下,咯咯地笑了。
柯斜哭笑不得,小家伙这是当真了呀。
也好,跟着儒生学读书,跟着屠夫学杀猪,反正他们这一代可以踩着父辈趟开的路前行,犯不着去边塞受苦了。
一斤新麦拿了出来,柯斜逗着柯大有:“麦,可以饱肚肚的麦,柯大有的义兄送的哦。”
听到有人送,柯大有的笑容更加灿烂。
牛芳芳嘟囔:“奇怪,我怎么就没听说过柯大有啥时候有义兄啊?”
柯斜少不得把当初马家庄跟冯家庄的趣事说了一遍。
俯身逗弄柯大有的柯恶张嘴:“改姓避难嘛,多的是。”
柯行立马追问:“阿耶,那姓可的,是不是我们柯氏改姓避祸的?”
柯恶笑了:“柯氏有七个源头,我们这一支是源自黄帝公孙轩辕,周成王会诸侯于柯山,柯相仕周为大夫,随行于柯山,指山为姓。”
“有源于姜姓、源于大湖柯泽、源于柯陵,源于伐木工人柯工,源于鲜卑柯拔氏、柯只氏、柯祗氏改汉姓,还有源于羌人首领‘柯最’的称呼。”
“可姓则源于姜姓,源于鲜卑阿伏干氏、可地干氏、可地延氏,不存在改姓避祸一说。”
柯斜补上律令的内容:“即便不是一个源头,没有血缘关系,柯、可,音律接近,还是不允许成亲。”
“正如杨、羊、阳三姓不能通婚一样,成了官府也得依照‘同姓不婚’责令离异。”
“律令上,这叫‘声同字别’,一样不许成婚。还有赐姓,比如本姓宇文与赐姓宇文,没有血缘关系,同样不可以成婚哦。”
柯行瞪大了眼睛,随即无精打采地低头。
柯斜呵呵一笑,不再揭他老底。
知慕少艾的年纪到了,有点想法很正常,父兄稍加引导即可。
当然了,爱慕可以有,爱好不能奇特。
柯斜不鄙视龙阳之好,但柯行敢往那些古怪方向靠,柯斜就能打死他。
还是驰名双标。
牛芳芳笑了:“他二叔呀,我嫂嫂有两个侄女,跟你年纪相当,容貌端庄,能写会画,一个格外宁静,一个活泼好动……”
柯行眼睛一亮,瞬间来了精神,却又扭扭捏捏:“这不好吧?辈分不是乱了?”
柯斜笑笑,不介入柯行的美梦中。
么么,什么美美、桃桃,早就成过去式了,少年心中的梦想,总是变幻得很快的。
柯喜挺胸负手,在柯斜面前轻咳一声,缓缓背起了《急就篇》。
虽然到后头有些磕磕绊绊,但结果都是对的。
“大有呀,小叔父好厉害的,全部都对了哦。”柯斜看向柯大有。
柯大有笑着咿咿呀呀两声,柯喜笑容灿烂。
“哇”的一声,柯大有突然变色。
柯喜嘿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