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芳则是满脸涨红:“不可能!肯定是西苑的旨意传错了!”
“阁老!春闱会试乃是为国抡才取仕的事情,陛下怎么可能会让他严绍庭担任主考官?”
“还请阁老入宫,面请陛下旨意。”
这一次壬戌科春闱会试,李春芳也是阅卷官之一。
他甚至在上一次,嘉靖三十八年的已未科春闱会试的时候,就已经以太常少卿兼翰林学士的身份,担任阅卷官。
如今要让他屈居严绍庭之下。
严绍庭为主考官,他为阅卷官。
李春芳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
徐阶亦是如此。
让袁炜和董份当明年春闱会试的考官,徐阶并无意见。
袁炜是礼部尚书入的内阁,担任春闱会试考官合情合理。
董份是詹事府詹事,翰林院翰林学士。
更是浙江湖州府乌程县人,离着松江府不过二百里路。
做春闱会试考官,更是合适!
但严绍庭算什么?
而且还是让他做春闱会试的主考官。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
而更重要的是,一旦严绍庭真的坐实了明年春闱会试主考官的身份。
那么整个壬戌科的两榜进士,都要尊严绍庭为座师。
这些人,便算是不能轻易用之了。
更甚至于……
南方那些被自己看重的举人,能否金榜题名都未为可知了。
李春芳见徐阶一直不曾开口。
他面露焦急:“阁老,若是真让严绍庭坐实明年春闱会试主考官,朝廷在天下士林面前,可就真的要成一个笑话了!”
郭朴的视线更低了一些。
他忽然想起来,袁阁老家中今日好似是要煮肉,自己应该过去蹭一顿的。
而徐阶在李春芳的询问下,终于是抬起头。
正当他要开口的时候。
徐阶身边的长随仆役,已经是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长随看向屋内三人,小声道:“老爷。”
徐阶皱眉:“何事?”
长随又看了看李春芳和郭朴两人,到了徐阶身后,俯身弯腰,伸手遮挡脸面。
在徐阶的疑惑中。
长随小声道:“西苑传出来的话,陛下意欲主考壬戌科春闱会试,碍于规矩,选定严绍庭为明年春闱会试主考。”
说完之后,长随直起身子站在一旁。
目光在李春芳和郭朴两人脸上扫过。
李春芳则是看向徐阶:“阁老,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徐阶脸色凝重,眉宇成川。
他本想应下李春芳所说的,入宫请奏重新选定明年壬戌科春闱会试考官。
但是现在……
他看着眼前脸色不忿的李春芳。
徐阶忽的骂道:“兀那俺达贼子,安敢欺我大明!”
说完之后。
不等李春芳继续问下去。
徐阶已经满脸愤怒的站起身:“九边急报,干系贼子俺达,内阁需急议。”
丢下一句话。
徐阶便在李春芳和郭朴两人的注视下,怒气冲冲的扬长而去。
长随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吏部衙门,尚书公廨里,只剩下满脸不忿的李春芳,以及似有所感看向门外的郭朴。
而在官府之外。
北京城也确实如徐渭所说的,满城赴京赶考的举人和读书人哗然一片。
各省在京中的会馆、客栈。
近来涌入了众多要参加明年壬戌科春闱会试的举人,还有那些想要借机交流讨教学问的读书人。
“严绍庭要在明年当我等的主考官?”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
南直隶会馆内,有此次赴京赶考的举人,愤怒出声。
立即引得一种举子、读书人的附和。
“他严家这些年把持朝政,自有朝堂之上衮衮诸公对抗制衡。”
“可他严家竟然还不知检点,如今妄图让一恩赐同进士功名的黄口小儿,来做我等十年寒窗苦读学子的主考?”
“当真是荒唐!”
“定是他严家谄媚于上,窃取此位。”
“他严绍庭有何脸面,说好听点是同进士,说难听点,不过也就是个如夫人一样的货色!”
“严润物,同进士,如夫人,可笑可笑!”
会馆内,一片叫骂。
无人不对严绍庭担任壬戌科春闱会试主考官,而爆发出猛烈的怒火。
场中有人忽然爬到了桌子上,张目四望。
“汝默兄!”
“元驭兄!”
“此次想来各地举人都已群情激愤,誓要声讨严家小贼。”
“二位兄长都是我南直隶的翘楚,可为我南直隶士林代表。”
“请二位兄长带领我等,出街声讨!”
人群后一直没有开口附和的徐时行、王锡爵两人,就看着自己被无数道目光注视着。
两人对视一眼。
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深深的担忧。
严嵩可也是多年的春闱会试阅卷官。
也不见这帮人声讨。
两人只觉得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