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事到临头。
张居正心中又难免生出了一点不舍。
毕竟。
当下这座北京城,才是大明朝的权力中心。
若是离开这里,自己想要推动朝廷变法革新的事情,就要耽搁下来。而且更为严重的是,随着自己离京任职,原本在朝中聚拢起来的那些支持变法的官员,恐怕也会受到影响。
不说这些人可能会受到牵连,就是往后这些人还会不会继续支持变法也是两说。
但严绍庭此时提出的这个话题,却明显是吸引住了皇帝的注意。
张居正是和等人。
自然看得出,虽然严绍庭提的这件事,看似只是涉及金银这等黄白之物,但背后却依旧是牵连着变法革新。
毕竟。
若是朝廷当真要出海开采倭国海上的那座金银岛,便算是开了大明朝的先河。
而同样按照严绍庭所说,朝廷必然会在水师方面更进一步的增加投入,用于打造战船,招募士卒、水手。
大明朝往后会越来越倾向于海洋方面。
毕竟当下,朝廷每年就能直接通过海外的丝绸贸易获利千万。若是加上开海之后通商所得,这其中的价值已经不可估量。
不得不说。
严绍庭为自己想的这个法子,算是个好法子。
但终究需要自己远离朝廷,离开这个能让变法政令从上到下推行的地方。
因为厌恶极了在朝中与徐阶争斗的张居正,陷入纠结之中。
而道台上。
嘉靖却在心里算着另一笔账。
说到底,嘉靖还是大明的皇帝,考虑的除了钱粮,还有旁的。
他不由缓缓开口:“朕刚刚在想,朝廷如今做着丝绸的买卖,也已经开海通商,朝廷所得金银也必然会越来越多。若单单是为了倭国海上那座所谓金银岛,便大肆催促水师督造战船,是不是有些浪费。便是到时候将金银都弄了回来,天下百姓恐怕日常之物价格也必然会水涨船高。”
这是最简单的经济常识了。
就算是嘉靖,也能看的明白。
严绍庭当即拱手开口:“陛下英明,若单单只是开采海外金银,与海外诸国通商赚去金银财货,我朝民间物价必然会因为金银大量涌入而变得如陛下所言水涨船高。到时候,这些涨起来的价钱也都得要我朝的百姓们白白承担。”
嘉靖瞄了一眼严绍庭。
他的脸上带着一抹笑容。
自己没有这小子那么多赚钱的门路和点子,但看人用人却是准的。
嘉靖当即幽幽发笑:“看来,你已经有法子解决这个问题了。”
嘉靖脸上带着浓郁的笑容。
他对严绍庭这小子看的最准。
要是这小子没有想好万全的法子,就不会急匆匆的将这个事情提出来。
而这一点,也正是自己一直看重这小子的原因所在。
就连张居正亦是侧目看了过去。
他实在有些想不到,严绍庭究竟要如何能在这件事情上,顾虑到金银涌入导致大明物价上涨,而且还能让这件事始终和将来的变法革新联系在一起。
这可是个大难题。
就算是自己当下,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鱼与熊掌。
到底还是难以兼得的。
张居正目光平静的注视着严绍庭,心里头却并没有多少期待。
严绍庭则是不急不慌,显得甚是从容。
他缓缓当着老道长和老张的面,缓缓开口。
“微臣以为,若想解决此事便要首在流通。”
众所周知的一个事情。
那就是,钱只有流通起来,才能被称之为钱,才能发挥原本的作用。
若是无法流通,那就是一堆金属而已。
不能起到半点作用,还会平白拉高物价,增加百姓负担。
而这个说法,其实对于嘉靖和张居正来说,并不是什么难懂的点。
嘉靖更是皱眉道:“朝廷历来都有旨意,不许民间私藏金银,更不许重陪葬,将金银埋于地下。但我中原风俗如此,又岂能一时改变?”
严绍庭摇了摇头。
“回禀陛下,臣说的流通,并非是要让我朝内部钱财流通,而是用往后必然会越来越多的钱钞,转为各类货物,流通与海外。”
这话立马引起了张居正的注意。
他当即不由开口:“如何操作?以货物流通海外,又是何等道理?”
严绍庭侧目看了一眼张居正。
随后则是看向上方的老道长,继续解释:“微臣以为,朝廷若简单颁行旨意,很难改变当下国中局面。但朝廷却能从上而下的推动事情,使我朝能多产各类货物。”
说到此处,严绍庭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浓郁的自豪。
他器宇轩昂,自信满满道:“放眼天下,诸国林立,唯我大明可傲视天下,我朝所产之物,皆为诸国竞相追逐。一件官窑瓷器,便能引得诸多外商趋之若鹜,而若这瓷器之体型越大、规格越高,则外商愿以万金购之。更不要说,我朝所产那些精美绝伦的丝绸、漆器等物。微臣望遍诸国,无一国能有之。而这,也必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