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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2 / 3)

陆空星当机立断,将描绘着金银文字的花枝深深藏进满怀海棠深处,确定遮掩严实了,他才继续抱着花向里走。

他还没走到庭中,就遥遥听到有人开口,措辞凌厉,掷地有声。

“既然不知九殿下下落,那就——”

“搜宫!”

声音有些熟悉,陆空星短暂回忆了一会儿,就将声音与记忆中的人对了起来。说话的应当是宫闱司掌印正使陈守澄,他原本出身世家,少时阖族获罪,被迫入宫,后来登顶内侍府,天子近幸,一手遮天。

陆空星实在不能不记得这个人。

不仅是因为对方前世手段出众,随侍皇兄身边,地位不可撼动,更因为……

陆空星垂下眼睫,他不想回忆。

怀中花枝轻轻摇曳,陆空星紧了紧这些花枝,仿佛从中汲取了勇气。脚下毫无迟疑,他一步踏入庭中,环视四周。

断了腿的周顺没有安心休养,反倒出现在这里,匍匐在地,似乎在告饶请罪。而无论是周顺带过来的亲随还是原本就守在行宫里的宦官们,都在以陈守澄为代表的的这队后来者面前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出。

陆空星见到了陈守澄这位前世的故人。

许是来时山道上还有小雨,这位前世的大宦官身披蓑衣、头戴箬笠,蓑衣下隐约可见圆领窄袖的绯色宦官官服。他的面容本来是世家公子的俊丽,却因为此时的身份,蒙上一层极深

的阴霾。

他倒也算前世陆空星被圈禁后,

☎,

在落雪的庭中一坐一整夜,失魂落魄。陆空星不懂陈守澄在失魂落魄些什么,他只是看着陈守澄空空的两手,比陈守澄更加失魂落魄地确定——

对方并没有考虑给他带点什么吃的来。

或许只是皇兄让他来看一眼自己死没死吧。

不好,一想到那些悲伤的过往,陆空星就饿了。他知道陈守澄来此只可能是奉命行事,事情或许有变,恐怕他来不及吃早膳了。

“……怎么了?都在这里。”

他做出有些诧异的样子,走入庭中。第一个抬头迎接他的居然是周顺。看到陆空星出现,周顺喜极而泣,他几乎是爬着靠近陆空星,想抱住他的腿,又有点害怕他的白发,只好圆滚滚地停在他脚边,撕心裂肺地哭道。

“九殿下!您可算回来了!这一大早的,您去哪了啊!”

陆空星莫名地看了他一眼。

“我醒得早,有些无趣,听说行宫附近有海棠,就去折了几支。”他的视线慢慢扫过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人,最后定格在陈守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周顺立刻大放悲声。

他昨晚痛了一整夜,窗外晨光微露,才有了些睡意,不曾想刚闭眼没多久,就有亲随惶急地跑进来。

“副使!副使大事不好!”

周顺听得直咬牙。

“在那里放什么屁!我就是断了条腿,其余都好着呢!”

亲随却来不及向他告罪,急着把他从床上搀扶起来,嘴上机灵地倒装道。

“大事不好副使,宫中突然来人,说……”

还不等他将情况告知周顺,就有两名宦官冲入房里,将周顺拖了出去,一直拖到陆空星所居宫室外的庭中。一名头戴箬笠的宦官站在大开的房门前,见周顺被拖来,冷冷地投过一瞥。

周顺立时战战兢兢地跪好了。

眼前这人他认得,乃是宫闱司掌印正使陈守澄,更是他周顺的上司。与靠扒着如妃才能滋润过日子的周顺不同,陈守澄其人,心智手腕俱全,在宫中地位稳固,深受器重。

现在,对方正伸手探进熄灭的油灯内试探温度,接着起身,自有宦官为他递上巾帕净手。

“周顺。”他一边擦拭手指,一边轻声说道,“圣上有旨,令九殿下今晨入宫觐见,为此连早朝都罢了。今早宫门一开,我就带人紧赶慢赶过来迎九殿下,可是……”

净手的巾帕在他手中被攥紧,他将这方手帕掷到周顺脸上,怒声道。

“可是,我来时只见宫门大开,油灯已经凉透,两个守夜的就睡在门口,你告诉我……九殿下呢!”

周顺的冷汗“刷”地流下来,他顶着脸上被手帕抽出的红印,抖抖索索跪在地上,嗫嚅道。

“我……我昨夜睡得早……实在是在山路上伤了腿……”

下一秒,他就被拽着衣领提起来。

“周顺。”陈守澄压低声线,目光冷得像冰,其中的焦虑憎恨,几乎让周顺疑心自己与他有什么生杀之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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