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定国抬头看去,就见这一向情绪平和的老伙伴满面红光地走进来。
他调侃道:“这是有什么好事,连不喜形于色的魏老都满面春风的。”
魏安邦先是大笑了几声,他脸上的笑意真是藏都藏不住。
“哈哈哈哈,老朱啊,你猜猜是怎么一回事?”
朱定国慢悠悠地拿出他的搪瓷杯,打算喝几口茶水。他道:“我可猜不出,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咱们几十年交情,你还拐弯抹角的。”
魏安邦手一拍大腿,“早上蔺岩那小子给我打电话,你猜怎么回事?”他又忍不住笑了几声,“那小子交结婚报告,打电话催我到时快点给他过,急着把人拐到他的户口本上。”
“好事啊,这小子也老大不小了,前阵子在京市遇见老蔺,还听他在烦恼这小子的婚事呢,没想到啊,这就开窍了。”朱定国道,“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女同志吗?”
“这……”魏安邦卡壳了会儿,“这我还不清楚,没问。”
朱定国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老伙计老伙计,你是真老了。”
魏安邦挽尊道:“到时候他的报告一过来,我一查不就知道是个什么同志了。”
不提海胶岛这边两个老顽童领导对于蔺岩要结婚这件事有多高兴,对柳青青有多好奇。
就提京市这边,蔺父和蔺母他们下值回家,看到家里的两老在家时,讶异了一瞬。
“爸,妈,你们过来怎么不说一声?”蔺父道,“我好派小陈去接你们。”
蔺峰用拐杖敲了下地面,“我们好着呢,不用你们接。”周素华扯了下他的衣摆,蔺峰道:“我们今天过来,是你们妈有事要说,关于石头的。”
蔺华钧和妻子叶淑君对视一眼,又看向周素华。
“妈,石头那小子又干什么事了?”
周素华瞪他一眼,“我们石头可懂事着呢,你少在背后编排他。”
蔺华钧尴尬地笑了笑,上次不知道是谁在院子里一个劲儿地数落呢,现在就石头可懂事了。
果然,不管他如今几岁,都依旧猜不透他妈周同志的心思。
叶淑君道:“妈,看你一脸喜色,石头他做什么好事了?”
听到叶淑君的话,周素华一脸欣慰,“还是淑君懂我,”她瞪了蔺华钧一眼,连带着旁边的蔺峰也被牵连了。“好事!大好事!”
周素华道:“今早石头给我打电话,说他要和一姑娘领证结婚。”
“这,”叶淑君惊讶地看向周素华,“真的假的,是哪家姑娘?”
“说是姓柳,喊柳青青,他就和我说遇到了个对的同志,想和她结成革命伴侣。”
说这话的时候,周素华脸上的笑就没有落下来过,一旁听着的叶淑君也是一脸兴奋激动。
“他最近不是休假去山省看秀英么,我立马打电话问她,”周素华一脸我机智吧的神情,如意得到叶淑君的夸奖后,她道:“眼瞅着石头今年都二十八了,和他同龄的儿子都好几岁了,更别说,山子他……”
周素华叹了声气,蔺峰他们脸上的神情也带着悲伤。
“石头这小子,说什么是不肯成婚,说以后带着动动过活就好,前阵子秀英和我说有个闺女很不错,我心一动,就撺掇石头去她那边。”
说到这时,周素华脸上尽是得意的神情。
“这不,石头看上那女孩,就是秀英打算给他介绍的,是个好女孩。”
周素华道:“就是身世不怎么好,家里的亲戚不是人,不过我打听了,这女孩是有头脑的,也干脆利落,秀英对她赞不绝口的。”
“是高中生,聪明,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和我们石头可般配了。”
周素华看向他们,“你们该不会有什么封建思想,看不上人闺女吧?”她道,“我听秀英说的,我可喜欢她了,石头也喜欢。要是石头再不娶妻,这就得砸手里了。”
叶淑君挽过她的胳膊,“妈,你这说的什么话,黄姨看上的女孩子,那肯定不会差的。而且石头他那么挑,看上的,自然也是万里挑一的,我们哪会有什么意见。”
她道:“那石头他是怎么打算的?不行,我得打电话问问他,结婚可是件大事,一辈子的大事,特别是女同志,更不能潦草度过。”
叶淑君越想越是这么个理,更怕她那个一根筋的儿子火急火燎地就拉人姑娘去领证,连个章程都没有,那怎么行!
周素华点了点头,“是这个理,结婚可是大事,现在年轻人流行的那个三转一响,得给我孙媳妇安排上,还有,这彩礼也得想想要给多少……”
说到最后,婆媳俩对上了目光,一致决定,给蔺岩打电话,这事的章程得好好商量商量。
且不提海胶岛和京市那边,因为蔺岩突然提结婚的事,陷入了怎样的兴奋狂潮。
蔺岩从邮局出来后,又去国营饭店买了四个热腾腾的大肉包,然后去供销社买了瓶北冰洋汽水。
他把包子仔仔细细地用油皮纸裹好,再用体温捂着。
接着,他老老实实地在招待所门外的树下等着柳青青的出现。
要不是柳青青昨晚睡眠质量不太好,早早地就醒了,又肚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