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阳放下心来,微微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一定要将人带回来。”
紫月一直不解,为何太后这么在意肖琳,而且每次见她都要屏蔽下人。
“太后,奴婢有一事不解。”终于,紫月还是问出了口。
张华阳扯了一抹苍白的笑容道:“你想知道哀家为何非要她回来?”
紫月点头,“既然肖琳不识好歹,一心想远离钟离,为何您没有拔去她公主的头衔,还派人去北黎国找她?”
张华阳微微叹息一声,“因为哀家的梦魇只有她能解。”
紫月闻言更加迷惑,正要发问,却见张华阳已经起身,她忙上前搀扶着,没再多言。
“什么时辰了?”
紫月看了眼一旁的沙漏道:“回太后,已经寅时了。”
张华阳点点头,“伺候哀家梳洗吧。”
紫月闻言蹙眉,“太后,时间还早,要不您再休息一会。”
“不必了,反正也睡不着了。”
皇帝年幼,虽有张府坐镇,可如今的摄政王快要与之平分秋色了,她得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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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沐辰这几日正忙着查顾侯死的真相,所以经常来念月阁,晋王几次都找不到人,只能跟了过来。
二人相对而坐,晋王先开口道:“这几日都在忙什么?”
君沐辰还没有查到确定的线索,所以没打算将事情告诉他,只淡淡笑道:“祖父,唐府派人刺杀一事,总要给他们一些代价的。”
晋王叹息一声,良久还是微微点头道:“你既然有所打算,我也不多说什么,钰儿也已经将唐氏送走了,唐府的人,你便看着办吧。”
君沐辰点头,随即看了晋王一眼,如果顾侯的死真的是唐府所为,那么晋王知道后会如何?他年纪大了,可接受的了?
“在想什么?”晋王见他发呆,不由问道。
君沐辰微微摇头,“没什么,祖父前来是为了何事?”
晋王笑道:“烧尾宴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请柬也都发了出去,你也该回家了。”
“是,我知道了。”
对此君沐辰没有意见,不过说罢又低头思索了起来。
再抬头时眼中带着几分迟疑道:“顾钰在您跟前长大,他以后的仕途可能会因为没了世子之位而受到影响,所以我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晋王知道自君沐辰回来后,顾钰虽没说什么,但确实有一些关于他的流言。
君沐辰的担心也是他所担心的,所以听君沐辰说起这话也认真起来。
“你有什么好办法?”
“顾钰跟您上过战场,因为生病耽误了几年,虽功绩不及您和父亲,但也是可塑之才,所以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晋王点头,“钰儿以前在军队里便是担任校尉,虽耽误了些时间,但从上次打仗,由他带兵和周郇国对抗,也能看出有几分实力的,而且他也耳濡目染,对打仗这方面有兴致。”
君沐辰道:“所以,我想只挂一个世子的头衔,不入仕途。”
晋王一怔,随即摇头道:“沐辰,我知道你觉得有愧钰儿,却也不用做到这个份上,钰儿知道了也会自责的。”
君沐辰却道:“我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毕竟我在钟离国长大,如今身份变动,想必关于我的事想查的人都查到了,万一以后我进了朝堂,触碰了什么人的利益,肯定会让这些人借此大做文章。”
晋王蹙眉,半晌都没有开口,君沐辰也不急,只静静等他想通。
“你不会是为了想离开闲云野鹤而找的借口吧?”晋王突然道。
君沐辰闻言轻笑,“我不否认有这个想法,但是祖父,我说的也是实情。”
晋王冷哼一声,没再理他,他怎会不知君沐辰的想法。
他与皇上的交情早就消磨殆尽了,而且皇上年迈,夺嫡之争定会掀起血雨腥风,他手握重兵,确实不想掺和这些事,这个时候君沐辰若被人抓住把柄肯定会给晋王府带来灭顶之灾。
“沐辰,我知道你的打算,既然你不喜欢这官情纸薄的地方,我也不阻止你,只要你回来就好。”
君沐辰为晋王斟了杯茶水,随后举杯道:“多谢祖父。”
晋王失笑,端起茶一饮而尽。
君沐辰见此又道:“储君未立,祖父还是尽早脱身的好。”
晋王动作一滞,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继而笑道:“沐辰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君沐辰笑道:“我以前听小琳说过,权利是这个世上最诱人的东西,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但权衡利弊之后再去计较得失,便能拉回几分初心。”
“顾钰并非胸无城府之人,由您在一旁指点,他以后绝不会是一介莽夫,他的路该由他自己走,若有您铺垫会让他仕途通顺,可您百年之后,他又该如何?”
晋王听完沉默了许久,“看来我年纪大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了。”
君沐辰起身作揖,“孙儿妄言,还请祖父见谅。”
晋王摆摆手,“你说的我会考虑,现在确实是明哲保身的时候,兵权能为我们带来荣盛,在某些时候却也能成为一把利刃,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