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直到离开邹意的宫殿,走在宫中甬道上,耳边都还是母妃那句意味不明的交代。
“想好了就往前走,莫要再像小时候那般怯懦。”
在他不知第多少遍琢磨这句话时,猛然顿住了脚步,转身又朝着母妃的宫殿看了一眼,沉吟一瞬,快速出了宫。
姜时在房中整理好情绪,再打开房门时又是往日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无人知晓他刚刚的愤慨。
然,他不过刚往外间一坐,便有下属端了一壶酒从院外走来。
他挥了挥手,表示不用了,可在抬眸间看到那酒壶时,还是开口道,“放下吧。”
那属下应声离去,姜时环视了一眼四周,拿起那酒壶畅快的饮了一口。
他拇指抚摸着瓶身,垂首轻笑了一声,喝过那么多美酒,还是辞儿酿得最好喝。
如今春日正好,若是再唤上阿浔她们,兄弟几人找个郊外,席地而坐,下水摸鱼,策马奔腾...
他眸色发沉,一口干了壶中之酒,用内力将酒壶震碎,起身去了冷宫处。
“我们姜卫尉如今也是皇上身旁的红人了,能见您一面,也当真是难了。”宋辞仍是跪伏在南轻的腿边,见到姜时后只白了他一眼。
姜时闻言抓了抓脑袋,委屈地看眼南轻,“姑母,辞儿她欺负人...”
然而,南轻轻轻挑眉,看向他时仿佛在说:欺负欺负你怎么了?
宋辞见南轻这般态度,反而更有底气,“怎地,一个大男人还当着姑母的面撒什么娇?”
姜时瘪了瘪嘴,实不敢在这沆通一气的两人面前再说什么,但视线闪躲间,仍说道,“我不大能留太久。”
言下之意,有话快说。
宋辞唇角的笑稍淡了些,“没啥,就是要你知晓我来了这宫中罢了,姜卫尉要罩着小女子呀~”
“我自然罩你。”姜时点了点头,“但你也莫要玩得太久了,还是早些出宫得好。”
宋辞轻笑一声,“若是玩野了,不想出宫怎么办?”
姜时微微蹙眉,偷看了南轻一眼,又将视线落在宋辞身上,语气坚定道,“早些出宫,辞儿。”
宋辞直直地盯着姜时的神情,半晌才道,“知道了。”肯定的回答,却是不走心的态度。
她又问,“凤鸾殿那边怎样?”
姜时想了想,回道,“雍凉王生命体态平稳。”他话语稍顿,“雍凉王妃日夜守在其身旁。”
“哦。”宋辞应了一声,“把凤鸾殿的值守时间告诉我。”
“辞儿!”
宋辞淡淡抬眸,“怎么?不愿?”
姜时矗立在原地不语,两人相视僵持间,宋辞幽幽道,“你不是做那狗皇帝的狗腿子上瘾了吧?”
“你胡说什么呢!?”姜时一脸怒意,上前一步,“我们十几年的情谊,你就这么看我?”
“不然呢?”宋辞耸耸肩,不以为意,“富贵面前,哪有什么情意呢?”
“毕竟如今姑母进了冷宫,阿浔也女扮男装人人喊打。”宋辞微微一笑,“你顾及着姜家的仕途,我也能理解。”
姜时双拳紧握,眉宇间皆是失望,“笔来!”
半刻钟后,宋辞拿着姜时递来的守卫图和各偏殿处的暗卫布局图,随手甩了甩那未干的墨汁,细细看了一眼,而后笑道,“你瞅瞅,还真不高兴了,不过逗逗你罢了。”
“你怀疑我!”姜时拨开她的手,一脸的憋屈。
宋辞见他这般坐回南轻身旁,靠在她身上,“姑母,你快看看他呀,不过要了他一份图纸,仿佛要了他的命似的,凶死了...”
姜时想着南轻也不会帮他,冷哼一声,转身要走。
“姜时。”宋辞叫住他,“脑子一根筋的蠢货,还是少自作聪明的好。”
姜时头也未回,冷哼一声离去。
然而,不过片刻间,这冷宫处发生的一切又已被传到了齐胤面前。
齐胤坐在御书房处,冷笑一声,与候在一旁的安福说道,“你说这姜时,究竟有没有向朕投诚?”
安福闻言,先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齐胤的神情,斟酌道,“皇上您贵为天子,掌众官生死,姜卫尉若是识趣,当是诚心为投。”
“是吗?”齐胤看不出什么情绪,手指敲打在桌面,又问,“萧渡那边可有何进展了?”
“并无。”安福回完,很明显地察觉到了齐胤的不悦,他微微汗颜,将身子躬得更低了。
降为冰点的御书房内,仿佛沉静了许久,但也仿佛只是片刻,齐胤又道,“传沈昫入宫。”
如此,安福才如得赦般,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沈昫得令进宫时,齐胤还是坐在那御书房中,就好似从安福离去后,他便一动未动一样。
“臣沈昫,参见皇上。”沈昫跪地叩首之音,渐渐拉回齐胤的思绪。
他沉眸看了眼沈昫,开口道,“沈爱卿快快起身。”和煦的语气,听上去像位宽厚的君主。
沈昫不卑不亢,站起身来,“还不知,皇上急着召臣是为何事?”
“急吗?”齐胤淡淡地瞥了安福一眼。
安福见状,忙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是奴才误传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