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初夏换成了,一员普通远征军将领的装束。
一路上,都是秦居正、朱有仓在和豫州官员们打交道。
豫州并没有耍花样,也没有举办隆重的欢迎仪式。
他们如约打开了,通往幽州沦落国度的重重关卡。
豫州,九州中面积第一大州,人口第一大州,也是九州大地之上的曾经的隐隐霸主。
是最有希望一统九州,结束割据纷争的地方!
此刻却在骑在马上的风初夏眼里,满目疮痍……
豫州,百年之久,王室更替频繁,权臣篡位,犹如吃饭喝水一般平常。
甚至一度还有人敢登基称帝!乱无可乱,活活把自家人口逼着南渡,便宜了扬州。
另一方面,风初夏也不得不承认,豫州,前朝灭亡后的百年之内,文臣武将能人辈出!
要不然也不可能,还有余力,在内有夺权,外有外族窥伺,又和荆州纠缠百年之久。
豫州制度,一直采用的是,古老的贵族世袭制,也就是分封制。
简直取乱之道,豫州对外是王族争霸,对内诸侯争霸!
传统古老贵族世家们,各个手握重兵,几乎是三天小打,五天大打!
这也让豫州武力格外充沛。
可惜的是,跟豫州平民百姓有什么关系吗?
风初夏一路北上,所见官员无不绫罗绸缎大腹便便。而在街末巷尾,菜人于市,易子而食!
这就是豫州,外强中干!
也难怪和荆州,菜鸡互啄百年!
面对幽州之灭,无动于衷,懦弱无能!
在最后一名云州远征军士兵,刚刚跨出豫州地界的时候……
厚重的关隘大门,迅速关上了!
豫州就像送一群傻子,进地狱一般,站在关隘的女儿墙及箭楼之上,冷笑着,看着云州军马离开。
风初夏也不打算和豫州挥手告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豫州。
幽州,到了!
眼前曾经也是一座大城,人口上十万的存在。
风初夏勒住战马,望着这座城池,良久不语。
这座城池城墙缺口无数,城门坍塌。
风初夏观察良久,偶尔啊,才能看见几个穿梭的,破衣烂衫形似骷髅般的存在。
他们无不木然的看一眼城外的大军,忽而又消失不见……
“朱有仓。”
城池外,风初夏望着苍茫一片的幽州,心里五味杂陈。这里,怎会,如此荒凉?
“末将!末将!末将……在!”
朱有仓眼中泪水盈眶,脸色涨红!声音中因哽咽而变得颤抖。
“回家啦,你带本部人马,做个先锋,如何?”
风初夏对着朱有仓,温柔的笑了笑。
“末将朱有仓,领命!”
朱有仓在马上冲着风初夏一抱拳后,忽然腿一抬,下了马。
只见他,一个堂堂男儿,忽然全身抖动着,冲着这座幽州与豫州的边境城池,单膝下跪!
风初夏只是默默的,看着他抖动着的双肩。
周遭的将领们,也无人说话。
也许是一炷香时间,也许只是一盏茶时间。
朱有仓低头颓废中,站了起来。
“小姐……”
俄而,朱有仓似下了某种决心一般,转身冲着风初夏,就要双膝下跪……
风初夏一皱眉,王不二翻身就冲到了朱有仓面前,一把将他已经半跪而下的身子,直接托了起来!
“小姐,不喜欢看别人下跪。云州也有法典,不允许随便下跪。朱将军,可晓得了?”
王不二看朱有仓愣愣的点了点头,放开朱有仓,无声无息中,退回了风初夏身后。
“朱将军,请说吧。我知道你有话想说。”
风初夏看了一眼朱有仓,继续抬头看向不远处夕阳下,破败不堪的幽州城池。
此刻的风初夏,浑身上下透露出,前所未有的一种不可忤逆之感!
“末将家父,是,是,原幽州丞相!”
朱有仓冲着风初夏抱着拳,弯腰低头。额头上,渗出冷汗。
就连当初他们刚刚与风初夏相见时,那个茶幌上的字,朱有仓都没有说彻底的真话。
“然后呢?”
风初夏并不介意朱有仓真正的身份。她也早就猜出来,朱有仓身份不是简单的什么普通幽州将领。
又有什么关系呢?
风初夏根本不在意。
“然后……”
朱有仓嘴里重复着风初夏说的话,心里七上八下。
风初夏带着云州儿郎,不远万里,真的来幽州了,他朱有仓除了感动莫名以外,还能说什么呢?
“末将,朱田,字有仓!原幽州死难丞相稚子……”
朱有仓偷偷抬眼看了一眼马上的风初夏,发现她丝毫没有兴趣,继续望着幽州废城沉思。
朱有仓只能立马打住介绍自己,咬咬牙,说出另一个,也许风初夏会感兴趣的话题。毕竟,那人,也是来自云州……
“末将,知晓马驸马夫妇的陵寝……”
忽然风初夏刀一般的目光,从马上狠狠的射向朱有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