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这副尽了礼,却不亲近的态度,让李琮毫无办法。
他不求着谁,自然谁也不怕。
二爷清廉,举朝有目共睹。
做事尽职尽责,恪守本份,不敢越规一步,是典型文臣之风。
谁想拿他错处抓他把柄,还真拿不住。
三爷更不必说,顶个四品少詹事之职,本该辅佐太子,本朝连太子都没立,他是个空职位。
毫无权柄,整日里六部乱蹿,交得一群酒肉朋友,李琮避他都不及,不敢沾惹。
大爷在常家至关重要,常家看似散乱,却是大宗族,只要族长出面组织便是不可小觑的力量。
他虽进了常府,却连常家大爷面都没见上。
云之母亲称病卧床不能接待。
他白坐好一阵子,那个二爷无聊至极,两人话不投机,尴尬之中李琮只得告辞。
兴兴而来,铩羽而归。
常家棉花般的态度,让他一肚子火说都说不出。
坐在轿上,觉得胸口压了块石头似的。
曹家对皇上的判断是正确的。
二郎点了李琮,他却不识相。
曹家与御医薛家世代交好,对皇上的脉案与用药,通过薛家老大夫,有所了解。
皇上一直调养却称重疾本来就可疑。
加上国公的卸职来得太突然。
论起信任,第一是皇上亲手创建的东、西两监御司。
第二便是国公爷。
监御司是阴谋,见不得光。
任用国公来确保皇上安危是阳谋。
从哪个角度看他都不会将宫禁防卫交给两个儿子中的一个。
除非他已立下遗诏,方才是真心将宫禁交给皇子,也是将自己的性命交给皇子。
这一点曹家也考虑了。
所以才会联系薛家,皇上若身体真的不行了,那必定秘密立过诏书。
此时方是上折子的好时机。
然而皇上身体只是小恙,那必定是在考察皇子。
这是帝王心术。
可惜李琮还是太嫩。
嫁出一个曹家女,只是因为曹氏认为六子比四子更有可能继承大统。
毕竟皇上对太师集团分权不满已久。
四子继位则太师更加权势滔天,自己的四子未必斗得过亲外祖。
外戚干政太过,导致皇帝不能专政的例子很多。
曹家基于这一点认为六子更有希望。
那也不代表曹家会把所有赌注押给他。
如今,皇上还是庄家。
只要在位一天,曹家为保稳定便不会轻易站队。
二郎也确保自家会尽全力护住家族所有在外子孙。
不论男女。
李琮没接元仪回府,由着元仪自己回来。
他本以为曹家会叫人送她。
没想到元仪只是用了曹家的车,带着陪嫁丫头一起回了王府。
晚上全家一同吃饭,她满面春风。
唯有她是开心的,别的人似乎都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压迫。
几个姨娘连同云之都不言语。
元仪也不找话,自己开开心心吃饭饮酒。
匆匆结束压抑的晚饭,姨娘们告辞回院。
云之称累也回了房。
元仪起身被李琮拉住,“你可知今天本王在你家碰了壁?”
“王爷为何要同元仪说这些事?”
“莫不是要元仪出面为王爷说话吧。”
“若有此意呢?”
元仪用力一抽,将自己手臂从李琮手中抽出来。
“王爷上次还说要元仪守规矩,男子的政务难道是我这种后宅女子可以过问的?”
“王爷见谅,曹家从来没这种规矩。”
“元仪虽得曹家长辈宠爱,也不敢触碰家规。”
她行个礼施施然走了。
李琮上前几步挡在她面前,“这样对待夫君是何规矩。”
元仪干脆行了正规的深礼,“容妾身告退。”
她的倔强之前李琮觉得是种小情趣。
此时却认为是在挑战他的耐心和夫权。
云之自窗内暗暗看着,有些为元仪担心。
她自然知道这一日李琮去过曹家和常家了。
看样子,在曹家也碰了壁。
自哥哥远赴求和,六王不出一声开始,常家已对这位王爷心生嫌隙。
肯定不会为他上这道找死的折子。
他一天内两次碰壁,常家的冷淡在他意料之内。
曹家却给他一记闷拳,他自然会和元仪过不去。
元仪入门,并没对云之有任何不敬。
也没因为两家男子政见不和对云之表现出一点儿敌意。
相反她的天真娇憨让云之淡然的生活一亮,像阴天里破开乌云的一小束阳光。
云之虽与李琮因牧之闹僵,可心内仍在意李琮。
看李琮光火,她心情复杂。
元仪顶得李琮毫无说辞,硬拿出夫君之权来压元仪。
这就很没风度了。
自然云之是了解李琮的,他的风度是织着花纹的锦衣,在需要时披一披而已。
元仪却不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