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药找到曹贵妃,贵妃知她来意,打发了宫女,请她坐下。
“徐家现在如何?”
“不安稳。我已亲去见过徐将军,想证明徐家对皇上的忠心,总得做点什么吧。徐将军是明白人,不会干坐着等。”
曹贵妃颦着眉问,“你真觉得徐忠为表忠心,能对自己家的事一查到底?”
“他会的,贵妃娘娘有一点说得不准确,不是对自己家的事一查到底,是对老丈人一查到底,徐少夫人能先于宫内拿到皇家供奉,她能有什么野路子,还是不靠金尚书,说他不贪,那怎么可能呢。”凤药笃定地说。
还有一点凤药没告诉贵妃的,只参加过一次宫宴,她便发现徐忠夫妇两人早已离心。
原因有两点。
整个宴席,将军眼睛一直没放在自己妻子身上,一味专注看歌舞,还与舞姬互动。
男人在外玩得再过分,在妻子面前也要收敛一些,不至如此放肆。
燕翎也丝毫没有半分不悦。
第二点,夫妻关系若非坏到一定程度,以徐忠长年混在皇宫的经验,他不该允许妻子打扮成那样入宫。
臣下进宫,只需做到“得体”这一条。
为表忠心,对岳丈家下手,不是没可能。
另外,凤药通过玉郎处拿到一条重要情报,徐乾此次回来,带回一个边塞女子。
国公府捂得严严实实,一点风不露,那可不是普通女子。
那是蒙古察哈尔汗的妾室所出的公主。
虽不是正妻,却是汗王最喜欢的妾室所出。
蒙古部族非常多,此次叛部没有察哈尔,但是历代中察哈尔并非没叛乱过。
蒙古游牧民族,一代汗王就带来一个小朝代。
今天没反的,说不好后天就反了。
所以蒙古一直是大周一块心病。
这位公主救了徐乾的命,小郎君是个情种,美丽的公主,辽阔的草原,精于骑射的公主……
他怎能不坠入情网?
徐乾胆大包天,视规矩如粪土,不然也不会敢生出带容芳私奔的想法。
这次他又给国公府出了个难题,这个女子,怀孕了。
凤药喝着茶,想到老国公驰骋战场数十年,偏生出这么个忤逆的儿子。
在婚事上,一次比一次超过边界。
国公与老夫人此时此刻该是何种表情与心情?
想到此处,她不禁 一笑。
老国公官封一等公手握雄兵,兄弟位置甘肃总兵,两人就有能力造反的人物,祖上有蒙古血脉,竟然与蒙古最强之一的部落联姻。
他看到那公主时,有没有脖颈一凉?
这条消息,凤药暂时按住,不让玉郎告诉皇上。
没别的原因,凤药接触过徐乾,挺欣赏这个“愣头青”加“大情种”。
她想再帮国公府一次。
所谓的“帮”也只是点到为止。
徐忠只要能在“肃贪”中立下大功,老公爷与老夫人能阻拦小郎君此次婚事,国公府就能挺过这关。
当然这些话,她不能告诉贵妃,她来此是“帮”贵妃以换取自己的消息的。
“娘娘,我答应的事很快会有结果,徐将军就要因纵容妻子贪墨声名狼藉。这一点他逃不掉。还请娘娘信守承诺。”
贵妃一笑,“最要小心的,必定是身边人。”
“想到是谁了吧。以侍书的聪明怎么会没有怀疑的对象呢?”
青鸾!凤药早有猜测,只是没有实证。
凤药面色如常起身拜谢贵妃,“告辞。”
曹元心在她身后扬声说,“秦凤药,我还是很讨厌你,不过与你联手,倒省心干脆。”
不是凤药着急,这几日谣言日盛,越传越离谱。
头天夜里歇下时,明玉穿了寝衣,偷偷摸到凤药房中,进房把门掩上。
凤药还未睡着,看她模样,笑问,“偷东西来了?这样贼头贼脑?”
明玉没如平常那样与她嬉笑,到她床边按住她,“侍书别起来,躺着听奴婢回话即可。”
“你说。”凤药心中惊讶,换个姿势,枕住自己手臂看着她。
“您别生气呀,奴婢也是实在听不下去了,才过来回禀给你,按说这些闲话不该通过我的口再传给您……”
“算了,我也不啰嗦了,奴才们都纷纷传谣,说您同皇上一起上过战场,关系非常,这倒没什么。皇上嘛,可他们说您,是个不在乎名誉的荡妇,与军士们同睡一个帐子,战争期间,与皇上苟且在一处,才得了今天的位置。”
明玉愤愤不平,“可奴婢知道您身上的伤,也知您为着调养战争期间受累受寒落下的病根费了多少力气。”
“奴婢也知道,您是执了先皇的旨意随军做书记汇报战况的,这起子小人,嘴皮子刻薄得如刀片似的,能杀人。”
凤药躺不住了,她从未在战争期间叫过苦。
可那不代表不苦,马背上的日子的确不合适女子。
生活是诸多不便,非外人可道。
“您不生气?”看到凤药只是坐在那儿发愣,明玉诧异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