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藻没想到孟煦洲居然认出了他,还能准确无误地念出自己的名字。
他呆呆地看着对方,不知道风吹开他刘海的时候,孟煦洲想起了多年前孟潮东在他眼前亲吻余藻的那一幕。
男人松开握拳的手,目光落在青年身上,似乎清楚自己的话多有冲击力,只是耐心地等余藻回神。
余藻:“和我?”
他这才看向孟煦洲,神色复杂地问:“你早就认出我了?”
孟煦洲点头,余藻心想早上他还以为演得挺好的,指不定孟煦洲和看小丑没什么区别,难怪走得这么快。
人生的第一次求婚被余藻抛之脑后,即便孟煦洲是他的初恋,余藻也过了激动的劲,皱着眉问:“为什么是和我?你知道了我是代替贺饮的,就应该……”
已经很晚了,外面的风很大,眼前的青年手也缩在袖子里,抬头的时候下巴也抬起,风似乎从这个时候灌了进去。
孟煦洲不回答,只是问:“送你回去的路上说可以吗?”
他背后不远处停着一辆车,锅盖头小孩抱着一只鹅抬头,喊了声小叔。
余藻有些无言,心想这是问句吗?分明决定好了。
就算余藻想再打车走,手机现在打上或许半途就没电了,百分之二的电量也实在危险。
他只能同意,说了句谢谢。
他们一前一后走着,氛围看不出任何求婚和被求婚的旖旎,余藻甚至还想坐在后面,拉开车门差点被大鹅吓了一跳。
他刚才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这只鹅居然是真的,还穿着一件牛仔衣,显得人模人样。
锅盖头小孩严肃地说:“你坐前边。”
孟煦洲给他拉开车门,介绍了一句:“这是我侄子孟荳。”
小孩给坐上车的余藻介绍大鹅:“它叫小鹅,是我和叔叔的家人。”
这东西看着也不小,余藻怕它的长脖子钻过来,微微往车门靠,后悔上车了。
哪怕车内除了小孩和动物,依然难以祛除他和孟煦洲坐在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的怪异感。
答应孟潮东的追求后,余藻早就放弃幻想和孟煦洲的可能性了,好不容易分手了,他想得过且过,没想到还能收到……十多年没见的,初恋的求婚。
介于后面有个小孩,余藻没提结婚的事,还想躲开这样的问题,孟煦洲说:“地址。”
余藻打算自己用手机搜索导航,发现手机电量彻底告罄。
余藻看了一眼孟煦洲,“我手机没电了。”
孟煦洲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用我的。”
后面的小孩专心吸鹅,也不好奇余藻上车。
似乎还觉得这样能消减自己逃课被训斥的风险,还贴心地打开了前后座的隔板。
余藻无法拒绝,他输入自己的地址,看男人给自己的手机充上电,更觉得怪异,忍不住问:“为什么?”
孟煦洲还在看余藻定位的地址,屏幕的微光洒在他的面颊,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时候一向冷冷的,因为眼眸狭长,还很有威慑力。
孟煦洲:“家里催得厉害,不想和长辈介绍的人结婚。”
他以为余藻问的是为什么提出和他结婚,回得很流畅。
如果被家里人知道恐怕要指着孟煦洲骂了 。
他们家开明得很,外公外婆虽然伤心大哥大嫂的去世,也没有逼着孟煦洲结婚的意思。
反而批评女儿认为结婚就应该强强结合夺取利益的思想,希望孟煦洲找个喜欢的。
孟煦洲找的也是自己喜欢的,还是他活到现在,唯一肢体不排斥的人。
余藻是他人生唯一的悸动,孟煦洲还来不及确认这个悸动属于喜欢还是肢体作祟,就因为骤然的别理产生了愤怒、不甘和企图放手走出依然无可避免的回头探看的冲动。
在孟煦洲的眼里,余藻爱孟潮东爱到网上的博客写满爱意,哪怕不再更新,多年后孟煦洲点开,依然嫉妒无比。
听母亲说收到孟潮东请柬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再无机会,却没想到请柬上没有余藻的名字。
孟煦洲没有参加婚礼,却在社交平台见到了被蛋糕淋了一身的余藻。
他看上去狼狈又可怜,网友的评论也心疼居多,这一场婚礼彻底搞砸,也有人说肯定是钱没到位之类的。
余藻并不了解孟煦洲,孟煦洲是一个初恋的标签,是余藻上学的动力。
母亲去世,父亲再婚,舅舅是残疾人,哪怕后来余藻可以说话了,却依然有无尽针对他家庭的麻烦。
这样的麻烦延续到了高中,还有人发送他哑巴又跛脚的舅舅给自己送饭的照片。
余藻不懂这哪里值得被嘲笑,他的反抗气若游丝,抵不过同学学校路上的追逐。
无聊的丢书包,几个人打闹,撒掉他的东西。结果书包在某天不小心传漏了,丢到了路过的孟煦洲身上。
一条路靠校服分辨学校,英荣高中的学生和经济挂钩。
余藻学校的学生私下恋爱,也有以和英荣学生恋爱的优越感。
学校之间泾渭分明,就像余藻在自己学校也被划入可以欺负没有家长撑腰的范畴。
有些事老师管不了,余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