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野依稀记得,自行封印自己失败后遭到了反噬,时空和他的身体似乎被撕裂,灵魂冲进了一个衣着古朴的糙汉男身上……
他昏迷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景象是:一个妇女头发凌乱,脸色狰狞,狠狠怼脸扇了他一大耳刮子。
“啪!”的脆响。
然后玄野再也撑不住,两眼一翻,失去知觉,晕死过去。
玄野:“……”
再次恢复意识,他躺在一处硬邦邦的干燥处,耳边是妇女嘶哑的哭声。
玄野受不了聒噪,眼睛还没睁开,眉头微微皱起。
就听见妇女抹着泪哭嚎:“我这都造了什么孽啊……啊……啊……野狗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我也不活了啊……啊……”
妇女几乎快要哭断过气去。
玄野嗅到了烟味。
不远处,传来一道浑厚苍老的男声:“都是你生的好儿子!他要是死了,老子还特么清静!不尊不孝,这把年纪了还没讨到个媳妇儿……你看看他在村里那名声,都臭成什么样了!”
妇女抹泪埋怨:“这能怪我吗?啊?给他说了多少个丫头哥儿,可他就是说人丑……他看不上,死活不乐意娶……就跟你学,非爱喝那劳什子破酒,喝醉了就打人……呜呜呜就闹事……”
男人“吧嗒”抽了一口旱烟,烦躁道:“村里江家那破落户有个哥儿长得好,给他娶过来,然后把他分出去!”
他们老玄家,管不了这个逆子,让他媳妇儿管。
“这,这能行吗呜呜呜……”
妇女显然也想把他这个包袱尽快抛出去,到底听话,哭着出去张罗了。
房间内安静下来。
玄野缓缓睁开双眸。
眼底的锐利一闪而过,继而被隐藏。
后脑勺和脸侧隐隐作痛。
玄野坐起身,四下打量。
他所在的房间很破旧。
茅草屋,土墙,除了他身下的这张木板床,就剩不远处一张四条腿的方桌和两条板凳,地板虽然扫得干净,但明显是灰土地,稍微蹭几下就会起灰泥。
这里,简直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玄野揉揉发疼的脑袋。
脑子里的记忆放幻灯片似的,一张一张画面不断掠过。
直到读完记忆,玄野长叹一口气:这都什么破事儿。
他魂穿了。
原主玄野喝酒喝死了,他穿越过来,占了原主玄野的身子活着。
而原主不是什么好人。
玄野昏死前一秒看见的画面,就是原主玄野喝得烂醉,拿他母亲玄江氏撒气抢银钱的画面。
他母亲玄江氏气不过,才给了他一巴掌……
玄野:“……”
玄野把脸埋在手心里,狠狠搓了一把脸。
下床。
刚想走两步,脚一软,直直往前扑倒在地。
玄野趴在地上:“……”
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
他缓缓爬起身,才发现,原主居然还是个残疾。
他的右腿有疾,无法使力,走路一瘸一拐。
玄野坐在地上思考,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作为末法时代最后一只凶兽,在现代活得好好的,有滋有润,脑子抽了才想把自己封印起来,等到下一轮灵气复苏……
事到如今……玄野只好尽力适应这具身子,缓缓站起身,一瘸一拐走出门外。
院子里,侄子侄女在嘻嘻哈哈玩耍,两个妇人把浆洗好的古代衣服往竹竿上晾晒。
旁边有一口水井,水井对面的小棚子里养了两只下蛋的母鸡。
最外面,是一圈竹子编织的篱笆,充当围拢院子的围墙。
玄野环顾了一圈。
正直春末,天气很好,空气中充满了万物复苏的气息,绿意盎然。
但是,院子里的人看见他出来,全当他不存在似的。
两个晾晒衣服的妇人明显加快了晾晒速度。
院子追逐打闹的小孩儿也不在院子里笑闹了,纷纷冲出院子外,一下就消失在了村落里。
玄野从脑海里搜刮出那两妇人的身份。
身上衣服补丁较少的妇人,是他哥玄富贵的媳妇儿。
补丁较多的哥儿,是他二哥玄有财的夫郎。
那四五个冲过去的孩子,是他们的儿子女儿。
玄野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院子里的人走得干干净净。
看来,全家人都害怕原主。
玄野蹙眉,一瘸一拐的走出家门。
老玄家是一个简陋的南方四合院,一间主屋,两边副屋,形成“冂”的样式,坐落在村子中偏尾的位置,算是比较富裕的家庭。
江家村里,大多数人家只有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全家人住。
但大多有自己的院子。
村尾有一条河流穿过,村里人大多去河里挑水喝,洗衣洗菜。
河水不深。
春末温暖,已经有小孩儿忍不住下河戏水摸鱼抓虾。
玄野顶着一身酒臭气和脏扑扑的糙麻布衣服,逛了一圈,最后走到河流下游,酣畅淋漓的洗冷水澡。
他的耳力很好,远远的,就听见上游河边浆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