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喜欢女人,别误会。”岑溪系着扣子,冷着脸说道。
听到这句话,安苳着实愣怔住了。
说实在的,她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脑子里根本没这个概念来着。
“没有没有……”她赶紧坐起来解释,“我没误会,真的。昨天我也……我也有点喝多了。”
岑溪转头看了她一眼,又快速移开目光,“嗯”了一声,说道:“没误会就好。”
然后停顿了一下,又说,“你把衣服穿好。”
安苳低头一看,顿时涨红了脸——刚才她坐起来,被子都滑下去了,而她竟浑然不觉。
这让她觉得很羞愧,好像自己有些不知羞耻似的,立刻转身去找自己的衣服。
越是急就越找不到,卷成一团的毛衫倒是在地上找到了,内衣却不见了踪影。
安苳学岑溪刚才的样子,用毛衫捂住胸口,低头翻被子,翻出了一身汗,却怎么都翻不到。
岑溪揉了揉泛着痛意的太阳穴,伸手扯开自己这边的被子,安苳那件灰蓝色内衣赫然卷在她腿边,她伸手用两根手指拎起来,丢给安苳。
安苳强忍着窘迫,拾起内衣,背对着岑溪穿好。
她已经不像高中时那么瘦了,后背看上去像个正常的成熟女人,但比一般人颀长一些,肌理紧致一些,肩胛骨处几道细长的红印刺痛了岑溪的眼睛。
岑溪收回目光,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她恍惚记得自己喝多了,强硬地拒绝了班长和另外一个已经不记得名字的发福男,好像是安苳把她弄进了房间,然后记忆断片了一阵,接下来自己就已经躺在了床上,安苳脱她的衣服,握着她的手,离她很近,声音魅惑地问她:“哪里难受?”
……好吧,根据她对安苳的了解,安苳应该不会那样说话,可能是她听错了。
她很理智,知道这件事已经理不出个对错,也没必要再去理对错。那只会让她更加丢脸。
她只是很烦,为什么会是和安苳,为什么地点是白石镇。也有点后悔,昨天真不该冲动喝醉。
更没想到,她酒品竟然这么差。
房间里是令人尴尬的沉默。
岑溪率先打破沉默,低声说道:“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可以吗?”
虽然是征询意见的一句话,从岑溪嘴里说出来,却自然而然有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以前高中时,作为学霸、备受老师宠爱的全年级第一,岑溪就有点这样,现在工作了几年,越发显出几分上位者的气势,哪怕是在这种尴尬的时刻。
安苳背对她扯着毛衫下摆,闷声应道:“……嗯,行。”
她当然不会把这么丢人的事情说出去。她现在整个人还处于茫然无措中,有种做坏事被人抓包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糟糕,像是被雷劈了一下,她迟迟缓不过来。
昨天在岑溪的纠缠下,她算是“深入”了解了一下岑溪,外套是不是仿版已经没什么要紧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种触感。
还有什么了解是比这个更深入的?
安苳不由得搓了搓手指,心里的难堪和不安更甚。
都说醉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岑溪再怎么发疯也情有可原。可她自己呢?她昨天根本谈不上喝醉,完全可以强硬点拒绝岑溪的,她却没有,对方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了……
而且,最让她感到难受的是,对方不是别人,而是岑溪。
她又一次在岑溪面前感受到了熟悉的难堪。
她慢动作捋平了毛衫下摆,浑身僵硬地坐在床边。
隔了一会儿,她才听到岑溪淡声说道:“我要去洗澡了。”
言外之意是,你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先走了。
安苳自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嗯”了一声,草草把头发绑了下,拿起自己的棉服和包,踌躇了一下,背对着岑溪说道:“岑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句话在心里憋了半个小时,安苳还是说了出来。她语调发颤,羞愧得几乎要哭出来。
她不知道岑溪以前交男朋友到哪一步了,如果还没到“那一步”,那昨天她对岑溪做的那种事,岂不是……
在她的认知里,女人的第一次很重要。
岑溪皱了皱眉,她并不知道安苳道歉的真正原因。
她现在心情的确很糟糕,糟糕到根本不想和安苳多说。
客观来讲,她确实不太待见安苳,但更客观点讲,昨天要不是安苳,她或许会遇到什么危险也说不定。
总而言之,她现在只想安苳赶紧消失,对方的道歉只会让她觉得更加屈辱。
她讲不出“没关系”三个字,冷冷地说了句“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便转身走进了浴室。
安苳僵在原地,愣了片刻,目光掠过衣架上岑溪的外套,与此同时,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安苳终究还是没去看那件外套,穿上已经晾干的棉服,轻轻带上了门。
路过前台时,安苳莫名心虚,生怕小如问她什么,结果前台已经换了班。
她松了口气,推开酒店的玻璃门,晴朗的阳光携带冰润的雪气,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