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要一直开车,安苳穿了毛衣、牛仔外套、卫裤和德训鞋。
但在毛衣的选择上,她还是留了个心眼儿,没穿耐脏的藏蓝色毛衣,而是穿了件新买的白毛衣,卫裤也是浅灰色的,使得她看上去比平时鲜亮了几分。
到了书店门口,停稳车子的同时,她忍不住往下偷看了一眼。
岑溪穿一身收腰西装,披着长发,戴着眼镜,标志性地抱着手臂,时不时伸出手指,指挥小嘉封箱加固。
安苳关上车门,整了整衣服,走过去跟岑溪打招呼,顺便蹲下身去,帮小嘉按了一下翘起来的胶带。
岑溪用指节轻轻推了下眼镜,居高临下看着蹲下去的安苳。
从视线里一晃而过的白毛衣,好像有点眼熟。
“不用封这么紧。”陈慧从里面出来,看到小嘉缠了那么多道胶带上去,忍不住说道,“到了那边还要拆。”
小嘉抬头看向她二姨,一脸茫然:“我听谁的?”
岑溪刚要说话,就被陈慧抢了话头:“哎?你就是安苳吧?”
安苳立刻站起来,弯起了眼睛,略有些局促地说道:“阿姨好。”
岑溪目光定格在了她的白毛衣上,微微皱眉——真的眼熟。
陈慧走近几步,把一瓶水递到安苳手里,亲切地说道:“小安啊,这次麻烦你了,回头来家里吃饭。”
安苳笑道:“阿姨您客气了,我也只是顺便。”
没想到这个“没念过大学的女孩”看上去还挺乖,会来事又丝毫不见油滑,陈慧见了就挺喜欢:“什么顺便。回来一定要来吃饭哦!”
趁着陈慧和安苳寒暄,岑溪对小嘉抬手示意——再封一道。
偏偏小嘉没看懂:“姐,不封了?”
笨。
岑溪蹲下身去,从她手中拿过胶带,“刺啦”一声撕开,又在箱体侧面封了一道。
到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当然要封严实一些比较好。
安苳听到声音,低头看到岑溪歪着头,神态认真,长发从一侧耷下来,看上去利落又有点……费力。
穿西装做这样的事确实不方便。
安苳立刻弯腰凑过去:“我来吧。”
岑溪转头看她一眼,也并不客气,直接把胶带和剪刀给了她,起身又提醒小嘉:“你的包呢?别忘了带。”
“哦哦。”小嘉如梦初醒,立刻小跑着回店里,把自己的包拿出来,放在一个书箱上。
陈慧把岑溪的行李箱推了出来。
岑溪又回到了抱着手臂看别人干活儿的姿态。
安苳埋头封箱,几秒钟就封好一个,很快就都加固了一道。
陈慧看着她,面露欣赏:“这孩子真能干啊……”
加固好,安苳对着斜对面零食店挥了挥手,一个三十来岁的男的便从里面出来了,指了指地上的箱子:“安姐,就这些是吧?”
“对。”安苳点头,打开车厢,跨了上去,男的在下面搬,她在上面接,眨眼间就把那十多箱书安置好了。
期间小嘉要帮忙,被岑溪拦住了:“不用,昨天就说好了的。”
安苳昨天执意要包搬运。
再说,这么沉的箱子,小嘉也帮不上什么忙。
陈慧一直在她耳朵边念叨:“这孩子真不错啊,咱对门宋老师家里儿子还单着,倒是和她挺般配的……要不我给介绍介绍?”
“行了,妈。”岑溪打断了母亲的话,“您别学那些人,到处给人保媒,要是成了之后婚姻不幸福,您算是积德还是造孽?”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面对女儿的刻薄和犀利,陈慧怒道。
陈慧发怒,岑溪倒是笑了,侧头低声对母亲说道:“所以啊,您就别折腾了。”她停顿了下,“说不定,人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哼。”陈慧还是有点不甘心,“你又知道啦?等她回来,我问问。”
岑溪懒得理她了,拿起自己的行李箱和小包:“我走了。回来给您带沈城的烧鸡。”
安苳在车厢里把箱子都码在一起,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把牛仔外套脱了放在臂弯,撑着厢底跳下来,抬头就见岑溪拿着行李箱施施然站在那里,愣了下。
一周的时间……是要拿这么多东西的吗?
她只背了个双肩包,已经算她带衣服比较多的一次了,以前随便装两件换洗的,一个密封袋就够了。
她定了定神,伸手去接岑溪的行李箱:“我帮你放上去。”
岑溪“嗯”了一声,把行李箱往她面前推了下,松开手:“谢谢。”
“不用。”安苳单手把行李箱提了上去,动作很小心地靠边放好,关上车厢,上锁。
看着安苳的背影,岑溪有些恍然——安苳身上那件白毛衣,好像和她前几天穿过的那件米白色毛衣,有点像,不管是颜色,还是款式。
但是,这种高领毛衣本来就大同小异。
或许是她想多了。
总不能她穿了白毛衣,就不让别人穿了吧。
这辆货车前面是驾驶位和副驾驶位,椅背后面还有一片不小的空间,靠货箱带一个可以躺的铺位。看得出安苳还算爱干净,到处都收拾得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