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称赞道:“这程青牛人品倒是不差,就是不知道他的才学是不是和他的人品一般好。”
王湛接话:“人品却是比学问要紧得多,岂不闻德才兼备一词,德在前,才在后。”
汪华朝王湛拱手,赞道:“怀之此言有理。”
韩明荣却说:“光是有人品有什么用?我辈读书人努力读书不就是为了考中进士,踏入朝堂么?他放弃一条捷径当真是可惜。”
王湛鼻子哼一声,“倘若程青牛借刘卓林之流进学而后与之断交,踏入官场后必是为祸一方的贪官污吏,这种人能得中那当真是青天无眼。”
韩明荣无不讽刺说道:“你王怀之背靠王家,令祖乃三朝宰相,你当然站着说话腰不疼,又怎知寒门子弟考一场下来要花费多少银钱?”
王湛说道:“贫穷不是走弯路的借口。”
韩明荣凉凉说道:“你王怀之清高,你了不起,你有清高的本事,你有王氏家族为你的清高兜底,你当然这样说。”
王湛气道:“我王湛今日在此与你韩明荣这等奸邪小人割袍断义,永绝往来。”
汪华听得惊心,连忙站起来说道:“怀之,不过几句口角之争,何须如此?”
韩明荣气得以手指王湛,面容狰狞的说:“你,你,你说我是奸邪小人?”
王湛不看韩明荣,傲然站起来走向另一张桌子。
韩明荣咬牙说:“好好好,好一个奸邪小人。”
汪华左看右看,前后为难,自己与韩明荣都是寒门子弟,当下若是弃韩明荣而随王湛去,只怕韩明荣会说自己是贪慕虚荣之人,可韩明荣得王湛一句奸邪小人点评,自己若是再与韩明荣交好,只怕也会落得一个结交奸邪小人的名声。
汪华天人交战,最后心一狠,贪慕虚荣就贪慕虚荣吧,韩明荣既说出此话,人品堪忧。
“明知兄,汪华得罪了。”汪华说完之后朝王湛走去。
韩明荣气道:“汪定初,你竟然弃我而去?你可别忘了你我皆出身寒门,你要做王家的走狗么?”
汪华不回答,只安静坐着。
韩明荣拿起茶碗往地上一摔,大骂道:“你才是奸邪小人,你王怀之真了不起,风轻云淡的就给我打上这句评语,你让我往后如何在仕林中行走?还有你汪定初,你以为你朝王怀之摇尾乞怜你就能一飞冲天么?不可能,你休想。”
茶楼里众人听得这一声茶碗破裂的脆响,均是吓了一跳。
许三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引起三人决裂,缩着脖子观望。
杭舒章心有戚戚,自己不过是说话本,这些读书人闹将起来还当真是比自己写的话本还精彩。
和兴茶楼大掌柜听得一声响后走上前来,朝韩明荣说道:“茶碗二十文钱一只,茶钱二两,点心八十文钱一碟,共计二两一百八十文钱,这位公子是现下付还是等会付?”
韩明荣听得脸皮涨红,自己今日跟随王怀之出来,哪里带得有银钱?以往哪次不是王怀之出银钱?这和兴茶楼这么贵的么?区区一壶茶就要二两!
大掌柜说完也不急催促,瞧着这人应当是没银钱付,于是说道:“既然公子还想坐会,这壶茶水已凉,口感不好,给您换一壶新的热茶可好?”
韩明荣听得大掌柜以退为进,慌乱的说道:“不必,不必。”
终究是相交多年,王湛朝大掌柜招手,大掌柜朝韩明荣略一点头就朝王湛走去。
王湛说道:“方才那茶也有我一份,这茶钱与点心钱记我账上,至于茶碗的钱......”
大掌柜做生意多年,怎会听不出来王湛的意思?口中夸赞王湛:“王公子当真心胸宽广,小人知晓了。”
王湛挥手,大掌柜退回韩明荣身边,王湛与大掌柜对话并未压低声音,所说话语全部落进韩明荣的耳朵里。
韩明荣心中对方才自己所为颇感后悔,恨恨的从怀里摸出钱袋,数了二十枚钱出来交付与大掌柜。
大掌柜手捧着钱就要转身,韩明荣拉住大掌柜,“你先等会。”说完把大掌柜手心里的铜板取了回来,重新数了两遍后才不舍的放回大掌柜手中。而后从怀里掏出一张暗色方巾铺在桌面,把桌上的茶点倒进方巾,四角拢住后一把提起,转身出门。
汪华看着韩明荣的迷惑行为,叹气道:“这韩明知还真是......”
王湛不接话,心中只恨自己以前识人不清。
杭舒章看着热闹看得差不多了,虚咳一声引起堂下众人注意,才开口说:“程适面色不虞,为了挽回做父亲的最后一点威严,试探着问程青牛,‘你既是要堂堂正正的做人,那么总不该见死不救吧?’
程青牛淡淡回话,‘当然不会。’
程适催促着说:‘那就赶紧的吧,再拖一会只怕刘公子就该染上风寒了。’
程青牛冷着声说:‘我就是要拖到他生病。’
‘你怎的如此心狠?’
‘他方才还想屠了村里所有人呢?也没见父亲这般着急。’
‘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么?他现下是病人。’程适尴尬着找借口。
‘儿知道了。’程青牛随口敷衍着,套上厚厚的防风蓑衣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