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舒章出得苏韵香院子来,一时分不清方向,不知道要往哪边走才能出去,伸手拦住了一个过路的人,“请问兄台,走哪边才能出添香楼?”
被拦下的人虚眼来看杭舒章,随即一脸意外的说:“啊,杭先生,你也来添香楼看花魁大赛啊?”
那人说完见到趴在杭舒章肩头的杭嘉树,随即一脸我都懂的表情说道:“没想到杭先生好此道,看来传闻不是空穴来风。”
杭舒章眉头紧皱,方才光线昏暗瞧不真切,这会听到这个声音,杭舒章有点尴尬,听了后一句话,脸色更差。
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当下最紧要的是回家,还是不扯这些没有用的。杭舒章淡淡的说:“还请许三爷指条明路,许三爷是添香楼的常客,想必熟门熟路,这点小事难不倒许三爷。”
许三手中摇晃的折扇一顿,心中暗想,这杭先生还真是睚眦必报,自己不过调笑他一句,他当即讽刺自己还让自己无法反驳还得给他指路。当下脸色一黑,无奈说道:“正好我也要回家,杭先生跟着我就是。”
许三一边往前走一边好事的打听:“杭先生,你说你为什么不去苍竹苑反而要来添香楼?是不是为了掩人耳目?”
杭舒章不答话,只跟着许三走,许三讨了个没趣,自言自语说道:“杭先生你说明天坊间有了新的传闻怎么办?”
杭舒章清冷的说:“那必然是许三爷的手笔。”
“咦,你居然知道。”
杭舒章不回话,许三觉得无趣,啊的一声缓解尴尬,说道:“我还是喜欢说话本的杭先生,不过现下的杭先生好像更加招人稀罕。”
杭舒章还是不理。
许三突然站定转身,杭舒章没防备差点撞上去,俩人近在咫尺,呼吸可闻,杭舒章心头一跳,急得倒退两步,保持安全距离。
许三伸手摸着下巴看向杭舒章,琢磨了片刻后试探性的问:“杭先生,你既好男色,不若考虑考虑三爷我?”
杭舒章眉头紧皱,对于许三的话不置一词。
许三说:“不是我自夸,风月场上的姑娘就没有不喜欢我许三的,许多手段我都会,保管你只消片刻便离我不得,日日想念,夜夜难眠。”
杭舒章看着许三满嘴风言风语,脸色却没有一点猥琐,仿若真的在给自己一个极好的提议。“多谢许三爷垂青,在下消受不起。”
许三认真的看着杭舒章,丢下一句“今日三爷说过的话,只要三爷还活着一天就一天有效。你若是想通了,欢迎随时登门,你若不好意思的话,给个暗示就成,三爷我很聪明的”后就转身带路,再没和杭舒章说过一句话。
杭舒章跟着许三身后走过曲折的长廊,路过不知道多少个院子,终于走出了添香楼。
杭舒章冲着许三的背影说:“多谢许三爷带路。”
许三没有回话,身影消失在雾色朦胧中,杭舒章看一眼四周,判断一下方位,把杭嘉树往上颠了一下,用力托住,举步朝家走去。
果然,快五更了,杭母还没有睡,听得院门有敲门声,连问都没有问就开了门。
见到是杭舒章姐弟俩后,哇的一声就哭了,“儿啊,母亲还当你们走失了。”
杭舒章背着杭嘉树,无法给母亲擦泪,只得低声安慰,“母亲,现下左邻右舍尚在梦中,轻声些,勿扰人清梦。”
杭母收了声,小声的抽泣,杭舒章把杭嘉树放回房间后,走出来看到客厅上坐着垂泪的杭母,上前蹲在杭母脚边,“母亲别哭了,仔细眼睛。”
好容易把杭母劝去睡觉,杭舒章得闲下来细思自己如何到的添香楼,如何到的苏韵香房内。
可惜脑海中没有一点印象,只记得自己喝了一杯酒,酒意上头后强撑着陪辛三等人,他们醉后自己还安排了人送他们回去。
怪事一桩接一桩,入得添香楼花魁房内,还被许三误会自己好男色。
此时想说一句彼其娘兮,坊间传闻自己不举是自己刻意放出去的风声,这是自己知道的。
这一来杜绝许多麻烦,不用解释自己为何一把年纪还尚未婚配。
明天要是出现自己好男风的传闻,自己必会被那些好此道的男人盯上,到时麻烦一堆。
杭舒章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床顶的蚊帐发呆,脑海中恨恨的想,方才就应弄死许三才对。
迷糊着睡着,待再醒来已到午时三刻。
杭舒章懊恼的自责,自己真是愈发惫懒,起床洗漱后来到厨房,锅里果然留有饭菜。
母亲必是又出去帮人浆洗去了,唉,怨自己没有本事挣大钱。
匆匆吃完午食,杭舒章紧着脚步朝和兴茶楼走去,昨日说书说到哪来着?想不起来了,有点慌,怎么办?
喝酒误事,记性也变得不好,走到和兴茶楼才想起自己昨日说到哪里,今日要说的该是程青牛与妙女成亲那段了。
跟福生讨了一盏茶水喝了提神,心下平静了许多,伸手揉一下脸颊,从腰间拔出折扇,淡定从容的走上堂中的台子,朝堂下行礼后坐下,缓缓开口:“诸位,今日要说的叫做,恶霸流连病榻,妙女青牛成亲。”
底下人立即鼓掌,吆喝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