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舒章再次被荣棠公主召见。
牢里众人从鄙视变成了艳羡。
下九流又怎样?
说书先生又怎样?
有家室又怎样?
得贵人青睐,什么身份都不是问题。
杭舒章心中知晓,只怕是刚写的这出话本戳中了荣棠公主的软肋。
得脱牢笼有望。
杭舒章却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
荣棠公主看着阶下的杭舒章,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
昨日皇上表兄召见。
说自己所掳的人是女娘所扮。
可看着眼前的这人,一点女娘的仪态也瞧不出来。
而且那日在显灵寺,那女娘分明就是眼前之人的妻子。
顾礼也承认了那日在府门外遇见这人的妻子来访。
府衙文书查验过,俩人在府衙过了婚书的。
不知皇上表兄从何得来的信息?
但既是皇上表兄说的,想必不会出岔子。
若是皇上表兄知晓眼前这人不止女扮男装还娶妻,会如何处置?
当时不过一时兴起想掳她来,谁知事情发展出乎意料,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公主?”杭舒章试探的叫了。
荣棠公主回神,意味不明的说:“你说你已有妻子?”
杭舒章觉得今天的荣棠公主终于正常了一点。
可好像正常得过分了些。
“回公主的话,是。”
荣棠公主看着小心翼翼的杭舒章,随口问了一句,“你与你妻子感情很好吗?”
杭舒章斟酌着回答:“甚好。”
“你以说书为生?”
“是。”
“来京访友?”
“是。”
“你想回家?”
“是。”
“你妻子知晓你是女娘?”
“是。”杭舒章快速的回答,答完之后惊觉自己中了圈套。
俩人速问速答,杭舒章一不小心上了当。
当下再一次觉着,荣棠公主的心机并不似她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般浅显。
荣棠公主看着一脸懊恼的杭舒章,心中颇为畅快。
“你写的雪惜这出话本,本公主很是喜爱。”
杭舒章仔仔细细的听清之后才谨慎回话,“多谢公主赏识。”
荣棠公主说:“若是皇上表兄知晓你轮乱纲常,假凤虚凰的成亲,你说你父亲会受到什么样的奖赏?”
果然,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这。”
荣棠公主心情颇佳,抛出了条件。
“若是你能帮本公主办好一件事,本公主帮你周旋此事,如何?”
杭舒章心头怦怦直跳,不知这荣棠公主会要自己去做何等要命的事?
左右都是悬崖,怎么都要跳一个。
“公主说来听听。”
“就是如此。”荣棠公主说了小半个时辰。
杭舒章弄清了眼前荣棠公主为何行事古怪。
原来这荣棠公主心思与男子一般。
心悦女娘!
而那女娘便如话本中秦棽,谢振宁一般,手握兵权。
照荣棠公主所言,此女娘在永国也已向永国皇帝坦白,班师回永京之前就上了密奏,奏本中写明请永帝恕女扮男装之罪,恳请永帝指婚,愿任由永帝差遣。
这与自己所写话本无异。
然而结局不一样的是,永帝在顾梦寻归朝的大朝会上宣布了此事,满朝文武皆惊。
纷纷斥责顾梦寻牝鸡司晨,败坏礼法纲常。
永帝颇为头疼,原本想与满朝文武商议将顾梦寻赐婚给谁家。
可满朝文武吵闹得如同菜市场一般。
待众人吵完,永帝才抛出了第二桩事。
满朝文武更炸了。
原先看顾梦寻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会却是看得格外顺眼。
倘若能把顾梦寻娶回家,以她手中兵权,对自家助益甚大。
永帝看着臣工们的小心思都挂到了脸上,心中颇烦躁。
家中有适龄子弟的文武大臣纷纷上奏,“臣家中适婚子弟,臣愿为皇上分忧。”
没有适龄的直系子弟,旁系子弟有适龄的也纷纷上奏,“臣也愿为陛下分忧。”
众人都害怕顾梦寻这个香饽饽落入旁人嘴里。
大朝会从卯时吵到午时,没吵出结果来。
永帝宣布押后再议。
与满朝文武热切相比,满永京的权贵子弟却是对顾梦寻避如蛇蝎,畏之如虎。
这顾梦寻可是茹毛饮血,杀人如麻的大将军。
虽说是女娘,可杀起来,谁管你是男是女?
要是娶了她,万一她在睡梦中把自己杀了也未可知。
是以,后一日的朝会上,文武大臣纷纷闭口不提昨日想为永帝分忧之事。
满永京找不到一个敢娶顾梦寻的儿郎。
倒是有武将敢娶,但永帝不放心。
强强联合,兵合一处,以后永国谁说了算?
恰逢宣国皇太后寿诞,宜妃请旨回国探亲。
永帝驳回了,命宜妃之女荣棠公主前去贺寿即可。
宜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