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宣国,子女不孝是可以告官的。
重则流放,轻则打上几十板子。
父亲若是给自己扣上一个不敬父母,忤逆不孝的罪名,那么,自己往后就该在流放路上一去不返了。
杭舒章想到出使永国的这一路,苏韵香悉心照料自己。
凭借聪明才智助自己完成使命。
归来途中还救了自己一命。
韵香与自己早已定下鸳盟,自己绝不能辜负韵香。
摇摆的心头渐渐安定。
“父亲,絮娘不孝,但,解契绝无可能。”
杭隐尘见到杭舒章死性不改,气道:“哼,你当你不解婚契就能安然无恙?
我朝从未有女娘与女娘能成亲之先例,明日我便去找宣京令废除这一纸婚书。”
杭舒章正要再说什么,杭隐尘挥手打断。
“为父已与西凉道节度使许大人定下婚约,从即日起,你便在家安心备嫁。”
“父亲。”杭舒章急忙唤了一声。
杭隐尘口气严厉的说道:“你若是还想唤我一声父亲,便听我的话。
往后一切由为父做主,许家三公子虽是鳏男,还有两孩。
但,你自身也是劣迹斑斑。
此事不容置喙,你不许再给我闹出什么有辱门楣的事来。”
杭舒章当即跪到地上,朝着杭隐尘磕头,“对不起,父亲,恕絮娘不能从命。”
杭隐尘斥道:“如此冥顽不灵,是为父许久不曾请家法了么?”
杭舒章挺直脊背,口气冷硬的说:“父亲纵然打死絮娘,絮娘依然不改其心。”
杭隐尘见到软硬不吃的女儿,只觉胸中那股怒气直冲脑门。
抬手拎了砚台,举过头顶就要扔出去。
杭舒章见到父亲要动手,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仅剩的一丝理智控着杭隐尘没有把砚台砸出去,举着砚台起起伏伏的喘着粗气。
看着不闪不避的女儿,杭隐尘气得把砚台往案上一跺。
“嘭。”好大一声巨响,杭舒章被这声巨响吓得浑身哆嗦。
书房的门被撞开,杭致清和杭母齐步跨门而入。
“絮娘,我儿伤着哪里?”杭母急忙俯身去查看杭舒章。
“絮娘伤在哪里?”杭致清不好查验,蹲在杭舒章身旁询问。
砚台并未落在身上,杭舒章睁开眼,猛喘一口气,低声说道:“母亲,大哥,絮娘无事。”
杭母冲着杭隐尘骂道:“枉你还自诩读书人,面对自己的女儿如此动粗,你还像个父亲吗?”
杭隐尘原本就气女儿死性不改,听得妻子维护女儿,火气窜得更高了。
“还不都是你这个做母亲的纵得她无法无天,自古都说慈母多败儿。
若是你对她严加管教,何以让她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杭母听得丈夫把过失挂到自己身上,口不择言骂道:
“若不是为了生计,我好好的絮娘不做女娘要做这不男不女的模样?
我们孤儿寡母被欺辱之时,你在哪里?
我们艰苦度日之时,你在哪里?
为了你的清名,一家人跟着吃苦受累。
现下你官复原职了,你威风了,你便嫌弃我的絮娘了。
养不教,父之过,若说絮娘变成这般是罪过,那你杭隐尘便是罪魁祸首。”
“你。”杭隐尘被妻子一通责问,竟找不到话语来反驳。
杭母把杭舒章拉起来,柔声宽慰道:“絮娘莫怕,母亲必不让你受委屈。”
方才还倔强冷硬的心,被母亲一句话说得酸涩不已。
杭舒章眼眶一热,热泪滚落,声音委屈无比的唤了一声,“母亲。”
这么多年了,杭母何曾见到女儿委屈得落泪?
听得女儿委屈哽咽的音调,柔弱的唤自己,杭母心疼不已,一把搂住杭舒章。
“絮娘莫哭,不要怕,母亲为你主持公道。”
杭隐尘见着抱在一起哭的母女俩,气道:“好好好,就我是恶人。
好好的正道不走,非要行此歪门邪道。
做下这等有悖人伦之事还如此理直气壮,当真是好得很。”
杭母充耳不闻,拉着杭舒章出了书房,临出门时,转身朝杭隐尘说道:
“你爱你的正道,你便去走你的正道。
不要为了你的清名,搭上我的絮娘。
你当你和许家联姻是为了絮娘好么?你心里有什么算盘你自己知晓。
纵然我的絮娘行事出了差错,也不该为了你的官途而去嫁给一个鳏男。”
杭隐尘心中微臊。
杭致清听得母亲的话,再看父亲面有愧色。
心中有了大胆的猜测,试探着问道:“是父亲主动提的还是许大人提的?”
杭隐尘眼见长子质疑自己,当即冷着脸说道:“我是她父亲,她的婚事我有权做主。”
杭致清失望的叹息一声,躬身行礼道:“儿知晓了,儿告退。”
“你。”杭隐尘见到长子也不赞成自己,心头火气更甚。
杭舒章被杭母牵着回房。
苏韵香见到双眼腥红的杭舒章,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