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不敢怠慢,纷纷跑出去抓那三祖爷。
三祖爷道:“皇帝老爷都说了不杀我,你们还抓我做甚?”
衙役嗤笑道:“皇帝老爷说不杀你,我们大人说要抓你,皇帝老爷住得远,我们听大人的。”
百姓们瞧着有热闹可瞧,纷纷围拢一路跟随着回县衙。
杭舒章站在县衙门口。
大声的念三祖爷的罪行,而后念永帝的批文。
念完之后大声问道:“众位父老乡亲,本官且问问,此人该不该杀?”
“该杀。”
“他不该杀谁该杀?”
“一把年纪了不做好事还祸害孩子,留着做什么?”
“皇帝老爷糊涂啊!”
“若是年纪大了杀人不用偿命,岂不是我等被杀只能就这般不了了之?”
“求大人替天行道。”
“求大人诛杀此老贼。”
杭舒章心想。
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
骂他一声老贼,倒也没差。
杭舒章抬手压下了所有的声音。
“本官早就想要诛杀此贼,奈何皇上下了朱批保他。”
“此事不劳大人动手,免得辱没了大人的官声。”
“正是,我无父无母,孤身一人,我来替天行道,大不了就以身抵命。”
杭舒章拦住了。
“壮士有心即可,本官身为屏县父母官,若是无法为自己的子民做主,这官,不当也罢,今日拼上这官帽,也要杀了这老贼。”
杭舒章道:“来人,把犯人给本官押至菜市口,本官亲自监斩。”
三祖爷骂道:“尔身为朝廷命官,不听皇帝令,行同谋逆,当诛九族。”
“呸,你个老贼,一把年纪还祸害孩子,还是两个孩子,本官拼上项上人头也要把你诛杀!”
百姓纷纷喝彩。
“好。”
“杀得好。”
“大人放心,我等为大人作证。”
“大人是为民除害,大人高义。”
三祖爷气道:“不顾君臣之仪,罔顾礼法,滥杀无辜,你会得到报应的,诛杀你的钦差就在来的路上。”
杭舒章冷声道:“在本官被杀前,先诛杀你。”
“杀,杀,杀。”
“杀,杀,杀。”
“杀,杀,杀。”
百姓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杭舒章捏着命牌,深吸一口,扔了出去。
“斩!”
三祖爷的瞳孔瞬间扩大。
好似不相信一个官员拼上身家性命也要诛杀他一般。
人头滚落在地。
围观的百姓纷纷喝道:“杀得好,杀得好。”
杭舒章抬手压下所有的声音,冷着声道:
“此后,只要本官还在任一天,绝不允许活人祭祀这等事情发生。
若是胆敢有人再犯,本官立斩不赦。
此人的人头,将悬于屏城城头十日,以示警戒”
“大人英明。”
“大人英明。”
“大人英明。”
杭舒章推开人潮,沉默着走 回县衙。
何珩和程甘安静的尾随其后。
人是杀了,心并没有静下来。
此前还答应韵香答应得好好的,遇事冷静,先保自己。
可这等事,如何能先保自己?
那两个孩子扭曲的面孔时不时的会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若是自己提前预防,是不是会救下两个孩子。
看着沉默的杭舒章,程甘和何珩对视一眼,程甘道:
“大人不必自责,那两个孩子没有活下来,但大人此举,救了无数孩子。”
说得对。
杭舒章驱散心头笼罩的阴暗。
既然已经把事情做了,就该面对后果。
在后果尚未到来之前,把手头的事,一件不落的办好。
杭舒章上了奏表。
叙述了自己斩杀三祖爷的事情经过。
奏表中夹带了旱情,请朝廷早做赈灾的准备。
然后静静的处理公务,等着永帝的发落。
林知山等人看着安静沉默的杭舒章,心头复杂不已。
杭大人一来屏县,桩桩件件都是为了屏城百姓好。
明明屏城与他并无深情厚意,他却为了不相干的两个孩子拼上性命也要主持公道。
七月,无雨。
八月,颗粒无收。
杭舒章为林锋和白娘子证了婚。
杭舒章原本是不想的,风头正紧的时候,此时为他们证婚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林锋和白娘子坚持要杭舒章证婚。
两人没有什么亲人在屏城,低调的办了婚礼,只请了县衙的人。
九月,无雨。
屏城的百姓变得恐慌。
河水已经能看见河床了。
九月底,屏县迎来了一场暴雨。
同时迎来的还有朝廷派来的钦差。
杭舒章被捕的那天,雨下得特别大。
杭舒章当着钦差的面一条条的叮嘱林知山。
“学院不能停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