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二。
杭舒章把孤城的公务都扔给了苏韵香,带着贾莲贾宏去汝州城述职。
少年人精神好,俩人随着南轻悠出去一趟回来,不见疲态。
听得再要出门,都兴奋得不行。
杭舒章带上公文,一人一骑,轻装上阵。
汝州刺史看着杭舒章上报的各类文书,心中暗叹,没想到这女娘还是有几分手段和关系的。
顾梦寻来的时候,他不是不知道,但也没有为此多关照眼前这人。
最多就是她上奏的奏本,原原本本的递去了永京。
这一年来,收服孤城不算,赋税也能如数上缴。
不错。
汝州刺史勉励了杭舒章几句,叮嘱道:“虽则人口清查和赋税两项都办得不差,但在人文上实在是差了一些。
念及孤城才收回不久,杭大人上任时日浅短,本官就不再苛责了,但杭大人当勤加督促学子们读书才是。”
杭舒章恭敬的应下,“多谢大人宽宥,下官自当多加严督。”
杭舒章退开一些,听着其他各县主官的禀报。
大致都大差不差。
其中有一个县,观纤县。
所报的事情让杭舒章略感兴趣。
“观纤县半月前出现一桩奇事,下辖一个村庄中的大片良田底下冒出褐水。
那褐水腐蚀良田,遇火便燃,浇水不灭,已经烧毁了百余里庄稼。
附近山林亦未能幸免,如今火势已然控住。
但烧毁村庄十二村,死伤百姓四百余人,受难人数高达千余人。”
汝州刺史大怒道:“这等大事,如何现在才上报?年关将近,这让本官如何上报?”
观纤县县令冷汗涔涔,膝盖一软便跪到了地上,颤着声道:
“刺史大人,非是下官不报,下官忙着组织人救火救人,一连救了十余日,来不及报啊。”
汝州刺史看着观纤县令被烤焦的眉毛胡子,压下怒气,咬牙说道:
“那地既是如此凶险,封了便是,让百姓迁往别地居住。”
观纤县令道:“大人,这正是下官要报与大人之事,观纤县现如今地少人多,安置不过来,下官正想请刺史大人拿主意。”
其余人一听,全部都垂下头颅。
生怕刺史大人让自己接这个烂摊摊。
杭舒章在心中思忖,遭难百姓如此之多,但并没有发生民变,这观纤县令倒是有几分本事。
孤城现在缺人,千余人扔到孤城来完全没问题啊!
但是不能让人知晓自己想要接下这些人。
这么多人,每个人一口饭,不消三个月就能吃掉孤城的一座粮仓。
得讨一点好处才是。
看着沉默不语的汝州刺史。
杭舒章上前一步,朗声道:“刺史大人,观纤县令救人救火得当,并未因此难而生出民变,可见观纤县令为官之能,下官有一想法。”
汝州刺史看向杭舒章,沉声问道:“杭大人有何想法,不若说出来,诸位同僚参详参详。”
杭舒章说:“下官心痛观纤的百姓遭此天灾,下官认为,观纤乃是汝州的观纤。
大家荣辱一体,同是一家人,下官提议各县一起帮忙分担分担这份苦难。
孤城愿捐银一千两往观纤,用以安民,以慰民心。”
除开观纤县令满脸惊喜,余下的县令均是一脸的怒色。
碍于汝州刺史的面,敢怒不敢言。
观纤县令朝杭舒章行了一礼,大呼道:“杭大人大义,下官替观纤遭此劫难的百姓多谢杭大人高义。”
汝州刺史道:“虽则杭大人此举难解根本,但亦是救急之策,本官允了,刺史府捐献一千五百两。”
余下县令心中均是在骂娘。
骂完杭舒章骂汝州刺史。
你一来起那么高的头,我们上哪去贪那么多的银钱来捐献?
还有刺史大人,您张张口,说一句允了便可以名利双收。
肉疼的却是我们啊!
杭舒章看着众人一脸猪肝色,心中好笑之余更多的却是心凉。
这就是官大人。
这就是百姓供养的父母官。
当真是好得很。
伸手拿的时候贪心不足,要吐出来的时候却心疼。
有人道:“刺史大人,虽则下官认同杭大人的说法,也愿出这银钱。
但大人也说了,此法难治根本,是以,下官认为。
现下该商议的是如何妥善安置这批无家可归的百姓。”
汝州刺史点头道:“窦大人说得在理。”
芜县县令窦方。
杭舒章不动声色,没有插话。
礼县县令道:“刺史大人,礼县夏时遭了一场大水。
今秋颗粒无收,府库均用于济民,如今亏空厉害,下官爱莫能助。
下官想奏请刺史大人,免去来年赋税。”
寍县县令道:“刺史大人,寍县与礼县仅一河之隔,遭遇与礼县大致相同。
寍县如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寍县有心无力,下官亦是恳请刺史大人免去寍县来年的赋税。”
汝州刺史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