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包庇圣上要查的人了?若是三哥并未曾犯事,暗刑司也决计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他抬手示意,路安和让人进永芳殿带了不知所以的纪烨尧出来。
“若是三哥犯了事,那自然也不会放过一个罪犯。”
纪烨宁掀了掀眼皮,勾唇:“安嫔娘娘许是不知,三哥这事是安大人亲口所言,想来应是不会有差错的。”
他有些漫不经心说出这话,又似毫不在意,可安嫔听见这话,几乎要晕厥过去。
怎么会?怎么会是父亲指认了尧儿!
父亲怎么可能这样做!
尧儿这些年杀了不少贱民,还抢了好些个女子,若是真进了暗刑司,焉能完好出来?尧儿可是父亲的亲外孙啊!他怎么能为了保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站不稳甚至有些头晕眼花,一想到暗刑司那些血淋淋折磨人的手段就心里发寒。
“母妃!母妃救我!母妃!”
三皇子不服气又惊惧的声音逐渐远去。
永芳殿人去楼空,一片狼藉。
*
李家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但总算是有个结果了。
暗刑司审出三皇子纪烨尧这些年欺男霸女做尽恶事,原李家本就无辜,之后是廷尉府安大人痛心疾首大义灭亲,倒挽回了一些名声。
又传廷尉府安大人能做出这样的选择,想来是也被蒙在鼓中了。
如此名声臭得彻彻底底的也就只有三皇子纪烨尧一人,安嫔更是哭到昏厥。
安乐殿中,庭芜本收到又一个月的俸银笑得龇牙咧嘴去买了花种......结果种出来压根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干脆不管了:“近来热闹事儿倒是真多,最热闹的当属三皇子纪烨尧了,慧妃的事儿听闻是安永丰给他举报了。”他瞅向姜藏月:“这历来只听说长辈疼小辈,还头一次听说长辈出卖小辈。”
姜藏月只道:“蛇鼠一窝。”
庭芜乐了:“那倒也是。”
他想着又将花种倒进盆里,看了一眼空荡的安乐殿:“五公主总是带不少好东西来咱们殿里,殿下又不让放,我都卖了还赚了不少银子,下次她再找你贿赂直接收着呗。”
姜藏月看了一眼殿中,白玉没了,古画没了,花瓶没了,倒是真卖得干净。
不过纪玉仪近来应是没有好心思。
满初所言,她与越文君走得较近,还时常一起去太后的寿康宫请安,且说说笑笑,反而像是心虚来安乐殿的次数少了些。
庭芜也不是瞎子,他总觉得安乐殿中要出点什么事儿。
“那五公主心思不纯。”庭芜提了两句:“平日里可小心一些,姜姑娘可别瞧着谁都是好人,你这么柔弱。”
满初喂兔子从他跟前路过,听得他的话差点没笑出来,只道:“我姐姐当然是柔弱的。”
庭芜比较赞同的点点头:“放心,殿中有我呢。”他美滋滋往屋里走,还不忘说上一句:“前个月早餐摊子赚了十两银子,五两我放主殿桌案上记得拿。”
姜藏月点头,顺便去主殿拿了那五两银子放在一个檀木盒子里收好。
已过了午后又近初秋,炎炎热意淡了许多,安乐殿中处处灯烛,倒也住熟悉了。
姜藏月擦拭了手中弯刀。
她昨日又做梦了。
梦里的长安候府依旧是堆叠尸山,那样浓重的血腥弥漫鼻间怎么都挥之不去,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里。
白骨血肉,有人在哭喊,有人在大笑,偏她触摸不到也什么都做不了。只待浑身沾染鲜血像一个无知无觉的傀儡,日复一日的噩梦让她再无一日好眠。
她只能看着经年那些人越走越远,无人再等她。
风是凉的,心也是凉的。
“师父?”满初蹙眉担忧。
“无事,时候到了。”她收好弯刀往外走去。
*
午后汴京码头多是乘凉歇息做活儿的人。
前几日风雨交加恐湖水蔓延做了不少挡板,如今正在忙碌拆卸。
湖畔十几个做粗活儿的平人抗着挡板往来,唯有一人跛脚动作间慢了一些。
虽是近初秋,还是有些热,来往之人热汗滚滚,卫应更是干得嘴角起皮泛白。
这挡板还要拆卸上半日。
这个月做了好几份工,加起来也约莫有二三两银子,也能买些吃食。
近来汴京传扬的事儿他也听说了,人人都在说道,安永丰竟然亲自对自己的外孙三皇子动了手,虽俗话皇亲贵胄犯法与庶民同罪,但也未想到三皇子竟真被关了起来。
卫应攥紧了拳,李家出事最先是从宫中慧妃自戕传出来的,三条人命状告廷尉府,此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自出事之后汴京小报便在一夜之间疯传,若说是背后没有人操作他是不信的。
廷尉府这么大的势力,安永丰为了自保也能狠下心不管安嫔,说明此事已经是戳到他痛脚了。
这是好事卫应想要拍手叫好,可他又想着妻子这么些年没有消息,又觉得廷尉府若是出事,岂非他再无盼望。
他为着探听消息还送了清白人家女子去讨好过三皇子纪烨尧,可如今这人也不过自身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