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距离辩论还有五天。
已经准备了两天辩题的宗锦澄,已经逐渐进入状态,他拿着勺子一边喝腊八粥,一边在想该怎么攻击秦夜。
历史上变法成功的官员能名留千史的少,失败后死状凄惨的一抓一大把。一人身死或许不在意,那全家呢?九族呢?
秦夜会不会在意?
宗锦澄想了两天发现,他打秦夜有个弊端就是:他不太了解秦夜。
哪怕他叫嚣着要打倒秦夜两年了,可他从来没有试图去深入了解过这个人。
三岁启蒙,读了六七年的书,不断地跳级、次次都能拿第一,在全书院乃至全京城都赫赫有名,他高傲冷漠狂妄不近人情,但同时也很自信。
所以在接辩题的时候,他肯定是自信地觉得:若是我,一定能变法成功。
宗锦澄越想越生气,他一手锤着桌子,恼怒道:“哼,狂妄的小子,以为就你能成功吗!”
潘宏枝陪着他吃饭,桌子突然一颤,吓得他勺子都掉地上了,这礼仪学得贼烂的小祖宗,又在自言自语了。
“怎么了锦澄?”
宗锦澄黑着脸道:“没什么,我在想怎么打倒秦夜。”
“哦好的。”潘宏枝自动噤声。
涉及到辩论,他不知辩题,也不能帮忙,只能当个哑巴,静待几日后的辩论大赛。
倒计时第四天的时候。
宗锦澄还在看王安石变法失败的原因,随后又去查了他的下场,只是二度废相,最终抑郁成疾,病死了。
小魔王嘟囔道:“六十五岁,好像也不像是被害死的……那商鞅怎么死这么惨?”
他一边嘀咕,一边去把所有涉及到变法的历史名人故事及其生平,都找出来摆在一起找规律、找不同。
重点班给他腾开了一个独立的空间,所有的书都在一张大长桌子上,其他人伸着脑袋远远地看,但很可惜啥也看不见。
只有不言这种耳聪目明的,时不时能听见小魔王嘀咕两句:“XX是不是被暗杀的?XX这么年轻就病死了不正常啊?”
他朝天翻了个白眼,心想还不如听不见得好。
少爷的内心真黑暗,天天想着别人是不是非正常死亡……那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史书写的,你当是瞎编的野史呢?
倒数第三天的时候。
清晨,潘宏枝又一次被小魔王的嚎叫惊醒,他用被子蒙住头,默念了一百遍:“三千六百两,三千六百两,三千六百两……”
小祖宗继夜里说梦话要踩扁秦夜以外,早晨又突然冒出来一句:“不能只攻击秦夜,万一他攻击我呢?”
宗锦澄的辩论习惯向来都是以攻代守,用自己的诡辩来打乱对方的逻辑,但如果秦夜不被他干扰呢?如果秦夜逮着他的反方弊端穷追猛打呢?
小魔王突然吓出一身冷汗。
他赶紧胡乱穿衣服起床,又开始去想明哲保身的优势有哪些,对,没错,不接任务并不是贪生怕死,也可以是为了更好的进攻,要会审时度势!
宗文修和何峥每天总是最早来大书房读书的,眼见着宗锦澄穿得乱七八糟地跑过来找书,赶紧站起身问道:“大哥,出啥急事了,这个点你不是正在吃早饭吗?”
“锦澄,你在找什么书?要不要我们帮你?”
“不用不用。”小魔王一边回绝,一边踮着脚拿书。
正在这时,旁边伸出一只手帮他从高处拿下来,他还以为是不言,一扭脸就看见了徐婉。
宗锦澄惊喜道:“娘?你怎么来了?”
徐婉一边将书递给他,一边打趣道:“我要不来,你不得爬梯子?”
“我可以找不言帮我呀,”宗锦澄笑嘻嘻道,“而且,我最近又长高了不少,往上一格的书柜也能够到了。”
徐婉挽着他的肩膀,拉着他往外走:“先回去换衣服洗漱吃饭,我给你念着书。”
宗锦澄一边跟她走,一边问道:“这样不算作弊吗?”
“这算什么作弊,我念着还没你自己读着快呢。”
“啊……一下被你说得没意义了。”
“哈哈,怎么没意义,我们就不能增进增进母子感情?”
“哦这个还是可以的。”小魔王绷着脸,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但憋笑太难了,眼睛里的快乐一点都藏不住。
比赛的前一天。
宗锦澄已经全部准备就绪,他把所有人都支出房间,自己在屋里排练辩论时该如何说,一会儿铿锵有力有理有据,一会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对这场辩论比赛空前重视。
而不言……
他又听见了。
他不仅知道了辩题是什么,还知道了谁是正方反方,更知道了自家狂傲拽的少爷……竟然会紧张到结巴!
小魔王排练的时候,好几次脑子卡壳说错了词,甚至还停顿了一会儿才说,简直跟被笨蛋鬼上身了似的。
不言咽了咽口水,决定把‘因为耳力好而发现少爷不为人知的秘密’的事情,死死地烂在肚子里,否则恼羞成怒的少爷肯定要马上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小魔王自己宅在屋里,越练越紧张,最后干脆直接忘词了,吓得他赶紧把所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