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震惊他什么话都敢乱说,赶忙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咬着牙道:“吃你的饭吧。”
小话痨,管天管地,还管到他老子头上了。
宗肇出声问道:“方才你在灯笼上写了什么?”他是能听见两人说话,但显然徐婉看完这小子的诗就沉默了,导致他并不知内容。
小魔王当即兴奋地又把他新写的诗背了一遍,宗肇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话,又被干沉默了,而他转头,看见徐婉已经熟练地塞住了耳朵,想来是被荼毒得不轻。
他没忍住嘴角上扬,笑意很浅,几乎不会被察觉。
徐婉一抬头,正撞见他笑,也笑着对宗锦澄说:“看吧,你爹也在笑你。”
小魔王当即懵了:“爹哪里笑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徐婉吐槽道:“去找府医看看眼睛吧。”
宗锦澄不信邪,盯着宗肇使劲研究,又冒出一句:“难道面瘫都是这么笑的?好不明显啊,秦夜是不是也这么笑过?”
他总觉得上次辩论赛的时候,也见秦夜露出过类似表情。
徐婉回道:“不知道,你下次观察看看?”
宗锦澄切了一声道:“谁要观察他,爱笑不笑,手下败将。”
宗肇冒出一句:“秦夜不是一直都是第一吗?”
“这你都知道?”徐婉诧异。宗肇从来没去过重点班,也很少问锦澄的学习,没想到他连秦夜都知道。
小魔王当即炸毛了:“我赢过他!我赢过他!他才没有都是第一!爹你等着看吧,等会试我一定要把他踩在脚下,狠狠碾压!!”
宗肇瞥了他一眼道:“你这不是知道自己诗赋不行吗?”所以才只敢说会试,不提秋闱。
小魔王当即哭丧着脸哀嚎:“爹,你有点太会抓重点了,我是你的儿子,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宗肇点头鼓励道:“那努力吧,争取秋闱别输得太难看。”
小魔王:“!!!”
“奇耻大辱!!”被踩到痛处的宗锦澄当即站起身嚎叫道,“不吃了,我要回去恶补诗赋啊!可恶的秦夜,等着本少爷大显身手吧!”
眼见着把小崽子气走,宗肇气定神闲地用饭,徐婉十分怀疑他是在报复小魔王的胡说八道,但她没证据。
下午,宗肇如约去东宫看太子,也带上了徐婉,依旧是他单独进去,留着徐婉陪太子妃。
与以往的沉静不同,徐婉明显感觉太子妃忧心忡忡,眉间有化不开的愁绪,她好心问道:“娘娘最近可是有什么心事?小郡主还好吗?”
太子妃回道:“小郡主有奶娘带着,没什么需要担忧的,只是殿下,已经昏迷快三个月了,宗肇他当初明明说,过一段日子就能醒来的……”
她本来是相信宗肇的,不管多久她都愿意等殿下。可前几日宫中传出流言,说殿下要十年八年才能醒,或者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她突然就慌了,她害怕宗肇当初的话是在安抚她、是骗她的。
徐婉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但以她对宗肇的了解,这人特别靠谱,说是过一段时间醒,应该就差不了太多。
于是她也跟着安抚太子妃:“娘娘别想太多了,很多事都是越想越焦虑,其实原本没有那么严重的。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很快醒来。”
室内,宗肇给太子施针后,并未立马起身离开,而是在床边静坐了一会儿,脑中想的都是少时两人一同习武围猎的日子,当年肆意明媚的少年郎,如今已经缠绵病榻十多年。
宗肇握紧了手指,而后又慢慢松开,他轻声道:“殿下,再等等。”
外殿,宗肇一出来,太子妃就赶紧迎上来问道:“怎么样了?殿下有好转些吗?”
宗肇回道:“有好转,劳烦娘娘悉心照顾了。”
太子妃咬着嘴唇,颤声道:“宗肇,这个有好转是指好多少?是不是真要好转个十年八年才能醒?”
宗肇问道:“娘娘是听到宫里的流言了吗?”
太子妃红着眼道:“何止是宫里的流言,文武百官哪个不知道?罗惊风抓住这点鼓动着朝臣,向皇上进言要废掉太子,说什么朝廷的储君绝对不可以是一个一辈子都醒不过来的人。罗惊风到底为什么这样说?毒是不是真是他下的?你与罗惊风走在一起又是为何?你们到底在图谋什么?”
太子妃的问话字字泣血,朝中的风云让她推翻了原本的怀疑,她在想会不会真的就是罗惊风干的,而宗肇原本承诺的殿下很快就醒,也因为罗惊风而变成了遥遥无期。
她不敢相信宗肇会放弃救殿下,也不敢相信殿下真会醒不过来,所以她才要问清楚,问问宗肇到底是哪一边的人。
大殿的气压极低,徐婉能理解太子妃的心情,朝中动荡,又有罗惊风的施压,东宫的压力极大,已经不是魏国公府能护得住的。
“娘娘,”宗肇背对着她道,“我说过,您只专心照顾殿下便可。东宫以外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后面还有一句:我会还殿下一个公道。
宗肇跟徐婉离开了东宫,太子妃无力地蹲在地上,无声地啜泣。
她记得很清楚,东宫在最绝望的时候,是宗肇日夜兼程赶回来,给了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