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惊风其实并没有参加过科举,但罗家兄弟从小就见母亲被妾室欺压,时刻都想着快速成长,所以读书习武比普通人更加用心,自身实力也都不是虚的。
世人只知道他是武将,是大将军。
却不知,他其实文课也学得很好,翻看大外甥的策论时,还不时认可地点着头。
但他接下来,拿起了宗锦澄的诗赋。
五位私教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尤其是潘宏枝身体还在发抖,生怕罗惊风一个暴怒就把他扔出去砍了。
罗惊风是倒着看的,最新的诗赋虽然没那么传神,但遣词造句都挺不错,言之有物、传之有情,和最初的空洞自夸诗相比,有巨大的进步。
他哼笑道:“这小子,总算没白费我的一份苦心,这水平要上不了榜,老子就把礼部给端了去,一群有眼无珠的瞎子。”
五位私教低着头发怂,但也能感受到罗惊风对宗锦澄的关心,这种感觉……特别像当初太子来重点班的时候,只不过这两人外露的脾气不同,一个高傲,一个谦和。
罗惊风翻着诗赋继续往下看,了解宗锦澄诗里记录的日常,知道他这一个多月都是怎么过的,后面还发现这小子在骂苏溪。
罗惊风想:苏溪那老头欺负他外甥,被骂上两句一点也不亏。
他甚至还得意地笑开了:“真可爱。”
罗惊风继续往下翻,翻到后面脸色直接就挂不住了,如果前面的诗还能猜出是在骂苏溪,而后面的诗就是赤裸裸地在骂他。
除了没有点出名字以外,所有的事迹、性格、处事方式……全是按照他的模子骂的!
罗惊风一张脸逐渐黑透了,他把诗赋重重地往桌上一拍,厉声斥责:“是谁教唆他写这种东西骂我的?”
教唆这个词一出。
五位硬撑的私教齐齐跪下,大喊着:“国公饶命,这不是我们教的!”
救命啊!
少爷们的秘密被大坏蛋发现了,这怒火全给他们承受了,可他们根本遭不住啊!!
五位小少年从外面进来,刚还没进门就听见夫子们的求饶声,很明显是来了不速之客。
宗锦澄快步跑进去,一眼就看见了正发怒的罗惊风,以及吓得跪倒了一地的夫子们,他下意识皱眉问道:“你怎么又在欺负我们的夫子?”
罗惊风黑着脸道:“我哪里欺负他们了?这是正常的问话。”
“你要问什么?”宗锦澄使了个手势,示意夫子们全部退了出去,就只剩下几个少年在屋内。
罗惊风绕过他,一手就指向了沈亦白:“你,过来。”
沈亦白震惊地指了指自己:“我……我吗?”
不是,怎么又喊他啊!
罗惊风就不能换个人吓唬吗??
凄惨小白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凑过去,小声道:“国公您……您有什么事吗?”
罗惊风拿着宗锦澄的诗赋,拍在沈亦白胸膛上,问道:“你说,他是在骂谁?”
沈亦白拿起诗赋一看,当即三魂吓跑了两魂——救老命啊!
是锦澄骂罗惊风的诗,竟然没有销毁!
沈亦白硬着头皮说:“骂的是苏老先生。”
罗惊风轻嗤:“苏老先生也会上阵杀敌、为国争光呢?”
“嗯……嗯……对啊,他最喜欢喝酒了,喝完就开始醉酒瞎吹。”沈亦白越编越顺口,最后吹得更离谱了,“先生吹完自己能上阵杀敌以后,我们立马就写诗骂他了,让他早点清醒,免得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宗锦澄忍不住捂头,心说:小白,你可真编啊……
罗惊风很快抓住了重点:“你们所有人都写了?”
沈亦白:“!!!”
他感觉到身后投来四道想揍人的目光,他欲哭无泪道:“没有没有,我们谁也没骂,我们就是在正常写诗,你不要自己乱想!”
罗惊风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下令了:“把你们的诗赋也都找出来。”
四位小少年:“!!!”
所有的诗赋都找全了,骂罗惊风的诗起码得有几十篇,从各个角度抨击得彻底,气得人脑门直充血。
“……放肆!”罗惊风咬着牙拍桌子。
四个人齐齐躲在宗锦澄身后,这时候也就罗惊风义子的身份能镇住他了。
宗锦澄知道罗惊风不会真生他的气,过去把他面前的诗都收了起来,撇嘴道:“是你自己非要看的,被气着了还怪我们?而且当初就是你有错在先啊,把苏老先生强行抓过来太不讲理了,我们替他骂你出出气多合理啊,更何况还能提升诗赋水平呢。”
罗惊风被气笑了:“我要不把他抓过来,你们诗赋能提升这么快?看完成绩回来了吧?说说,是不是都名列前茅了?”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
还别说,他们真的考得特别好。
宗锦澄将排名跟他说了一遍,果然见罗惊风得意地笑了:“看吧,是不是我做得好?你们怎么还好意思骂我?”
宗锦澄认真地跟他讲道理:“结果是好的,过程是不讲理的,两者并不冲突。至于骂你,你要是觉得不高兴,那我们就写几十首诗夸夸你好了,这样扯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