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住在另一间屋的陆知君，他一出门，就看到我被无数村民拥围着出去。
鞋都还没穿好就跑来我身边，面容冷肃。
“你们这是想做什么？”
晓东赶紧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他说了一遍，陆知君面色一沉，扭头直直的看向我。
“你去莫奈神山了？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为了不让他有心理负担，我只告诉他是临渊大师救的他，从来没有透露过我上山摘普雅这件事。
眼下是瞒不过去了，我笑了笑安抚道：“我确实去了。哪有想象中危险，你看我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好端端的回来了吗。”
“可你……”陆知君面露焦灼。
自从我失去一魂一魄后，他对我格外小心，生怕一个没看住，就被哪里来的邪祟钻了空子。
我明白他的担忧，但眼下不是解释这几个的时候。
“好了，陆知君，我真的没事。”?
陆知君面上的忧色依旧没有褪去，只是在看向村民时，又变成一派肃然，坚定的站在我面前，把我护在身后。
“事情的原因还没查清楚，你们就胡乱将罪者退在别人身上。难道你们供奉的山神，就是这样告诫你们的吗？”
在社会上也待了这么久了，陆知君的口才有所见涨。
拿他们口口声声的山灵来说事，村民果然被他怼得哑口无言。
不管怎样，事情还是要解决。
我们一起来的拉姆家，离进屋只见一个面庞黝黑，长着雀斑的年轻女子正抱膝缩在墙角哭泣。
她阿爸阿妈都在，看到我来面色极其不好，刚要开口发难，被陆知君沉肃的眼神瞪了回去。
我懒得理会，径直来到拉姆的床边。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卓尔消失之前，你们有没有遇见过怪异的事情？”
“我，我不想死啊，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山灵的事，放过吧，放过我。”
拉姆一边哭，一边告饶。后面直接跪在床上，对着神山的方向不停叩拜，脸上满是惊惧与迷茫。
她已经完全被巨大的恐惧包围，无论我怎么说只是哭，只是喃喃自语，我没办法从她口中得知昨天的细节。
“你不说也行。那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身上的黑斑，或许我们可以帮你。”
我说话时给陆知君使了个眼色，陆知君立刻站上前来，极力保持声音温和不吓到拉姆。
“我从小修行道术，不管是什么缘由，我一定会救你，让我们看一看好不好？”
“放过我吧！求求放过我吧！”拉姆突然崩溃大哭起来，浑身不停的发抖痉挛，有一种异样的癫狂。
我不想再耽搁了，拖得越长人越危险。
我直接攥住她的手，想要强势查看她手臂上的黑斑。
就在这时，拉姆突然疯狂尖叫起来，紧接着一口咬在我的手臂上，她下了死口，那你顿时鲜血淋漓。
陆知君急忙把她拉扯开来，刚要动作，拉姆的脑袋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扭转了一百八十度，骨骼发出咔嚓的爆响。
眼睛瞪到极致，嘴巴大张，尖叫声戛然而止，她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悄无声息的倒下了。
这一变故彻底刺激了村民，他们将恐惧带来的怒火全都发泄在我的身上。
村子里一连死了两个人，尤其是拉姆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惨烈诡异的死去，让村民越发坚信是山灵发怒了。
恐惧会让人性的恶不断的放大，当他们找不到这恐惧的根源，只能把一切罪责归咎于无辜的人，妄图用这种暴力、残酷来抵消心里的恐慌。
村民纷纷涌上来抓住我，这一次就连小东都没在为我说话。
他们并不认识我，可除了我这个外来闯入者，他们再也找不到可以怪罪的人，仿佛有了一个替罪羊他们就可以心安。
我想从他们手里逃脱很容易，只是我给陆知君递了个眼色制止他的动作，我想看看这群无知的人想要把我怎么样。
更重要的是，我开始怀疑，莫奈山除了一甄和尚控制的老鬼，还存不存在其他东西。
“烧了他，把他的骨灰进献给山灵。”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撵着手里的佛珠在人群中喊出这句话。
“对！烧了他！平息山灵的怒气，求他放过我们。”“我同意！”
“我也同意！”
村民纷纷举起手表示赞同，而他们仿佛忘记了自己正在表决的一条人命，在他们嘴里变成杀掉一只牲畜一样简单。
这究竟是崩坏的人心，还是妖邪迷了眼。
陆知君再次忍不住想要出手，我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管，我自有打算。
陆知君面色铁青，紧攥着拳头咯吱作响，才勉强忍住暂时当一个旁观者。
我被他们捆绑起来架上了高高的柴堆。村长在前面设置了祭坛，上面摆放了许多祭品，口里一直念着我听不懂的藏语。
仪式做完后，村长带着村民向莫奈神山的方向叩拜，一个个面容虔诚。
我心里冷笑，这帮人知道自己拜的是一直鬼吗？
看着他们虔诚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又好气又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