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阿吉。”诸葛巡笑道。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阿吉喜笑颜开,连声致谢。
如今诸葛巡进州牧府,已经不需要人引路。
“夫君,阿吉乃是奉命办事,夫君为何每次都会给他钱?”
诸葛巡笑笑,轻声道:“夫人,些许小钱,无需介怀。”
这些小计俩,还是不说的好,也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东西。
阿吉为刘表驾车,不仅掌握刘表动向,甚至还会有许多有价值的消息。
当然,凭阿吉的机灵,自然不会胡言乱语,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
尤是如此,依然会有一些可有可无的信息可以分享,比如那句“恭贺先生”,诸葛巡一听便知此行来州牧府,是来受赏的。
基本提前坐实了三弟的预测。
侍从将诸葛巡夫妇引至偏堂。
“侄儿(侄女)拜见姑父。”
诸葛巡与蔡蔻一道行礼。
刘表眉目舒展,看上去心情极为不错,“免礼,阿蔻汝且去与姑母说说话,吾与子谦有要事相商。”
“侄女告退。”
刘表看着蔡蔻背影身影离去,眼睛微微一眯。
“贤侄,坐近些。”
诸葛巡挪了挪位置,望向刘表。
只见刘表细眼微眯看着自己,脸上洋溢着笑,表情很是耐人寻味,诸葛巡竟从中感受到一丝侵略性。
果然,刘表一副吃定自己的样子。
“贤侄可知吾唤汝来何事?”
诸葛巡不假思索摇头,一本正经回道:“不知。”
刘表忽地仰头一笑,再度开口:“贤侄来荆州,转眼已近五载,可还记得初到襄阳之时,吾便征辟汝为典郡书佐,却被贤侄一言相拒。”
“昔日巡见识浅薄,初来乍到,且寸功未立,焉能领受。”诸葛巡又解释一遍。
“坦诚而言,昔日吾多有不解,甚至因此小视贤侄,幸而此后更正,不至明珠蒙尘。”
刘表虽说得隐晦,但诸葛巡还是听出一丝邀功之意。
诚然,诸葛氏在起步阶段,承了不少刘表的人情,即便现在的快速发展期,刘表的助力也一直未少。
诸葛巡突然起身,对着刘表躬身作了个天揖,咬牙将腰直接弯垂到了泛酸的地步。
唉吆,还没缓过来。
“使君对诸葛氏,待诸葛巡,施恩舍惠,巡铭记于心。”
“贤侄且坐,说起来,吾与贤侄交易数次,看似贤侄得了便宜,实际上,还是吾获益更甚。”
这一点诸葛巡是认可的,对比刘表战胜敌人,获得人口与土地,继而获得兵源与税收,这些不是简单用钱能衡量的。
“只不过,唉……”刘表一叹,“表用人不淑,前有张羡,后有蒯越张绣,皆受曹操蛊惑,背我投曹,不由令我想起胤谊。”
刘表由衷而言,语气变得哀婉。
他最信任的,也是最忠于他的诸葛玄,却落得身死异乡的下场,接连经历背叛之事,令刘表时常追忆。
诸葛巡默然,刘表说起了他初到荆襄时的征辟往事,说到了叔父诸葛玄为他战死异乡的往事。
看样子是在为正式征辟做铺垫。
目光迎向刘表,诸葛巡忽地记起五年前那一幕,那个意气尚存,温和又伟岸的身影。
那个灭孙坚,驱袁术,光复南阳,剑指荆南,强涉江东,志在必得的刘表。
五年过去了。
南阳分崩,荆南反叛,豫章丢失……
对比昔日场景,诸葛巡忽地发现刘表沧桑不少。
古人本就短寿,许多人还活不到刘表现在的年纪。
诸葛巡被刘表的忧愁暗恨感染,一时不知该如何宽慰,忽地想起那首词,便轻声吟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刘表一愣,跟着念叨一句,“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旋即发笑,“一直没看出贤侄有如此心境与文采,表果真是老眼昏花了。”
“使君正当青山壮年,不可报夕阳之意。”
“好,好,好!”
刘表连说三个好,“好一个青山壮年!”
说罢,刘表起身在堂中来回走了几步,似要以雄健的步伐,来证明这一点。
他走到诸葛巡跟前,“贤侄之言,令吾阴霾散尽,昔日吾下荆州,被袁术所阻,不得已单骑而行,而今尚有此等基业,何愁不能再干一番大事!”
诸葛巡腹诽:你最好真的是想干一番大事,而不是为了招揽我画的饼。
“今日吾欲再辟贤侄,贤侄可愿祝吾一臂之力?”
话说到这份上,刘表终是说出了此行目的。
讲了双方恩惠,讲了情感故事,还露了一手垂垂老矣奋然再起的蜕变。
情感绑架,德道绑架,大饼绑架,都到齐了。
诸葛巡觉得刘表有七分真,三分演,这官得做得掏心掏肺也是没谁了。
这也能说明刘表的心这回是真的被伤透了。
他那么信任张羡,令其领三郡事务。
那么信任蒯越……别提了。
表表,我不会像他们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