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段,恰好是西北至东南走向,可谓顺风又顺水。
无论战船行进,还是箭矢激发,乃至火势蔓延,皆是占尽优势的一方。
江夏水军来势汹汹,江东诸将也知道优势在黄祖一方,与之硬碰并非明智之举。
而且黄氏如此阵仗,江东也是始料未及的,先前做了准备,一直盼着黄祖速攻,但一等就是数月,什么都没等到。
等渐渐松懈了,忽地发现江夏水军竟倾巢而出,不管是前线的朱治徐盛,还是远在吴郡的孙吴两家人,都有些始料未及。
江面上,仅有寥寥数艘小舸,一路刺探敌情,不停的将江夏水军的位置报到柴桑。
而柴桑县内,伴随雪花般飞来的信报,江夏水军节节逼近,县长徐盛与朱治等人一个个愁容满面。
毫无疑问,此战会是一场大战,吴郡那边的态度,很重要。
朱治虽然知道一些内情,但是不多。
“朱兄,主公杳无音信,其弟亦无发声,即便是吴夫人与吴将军之信,也迟迟未到,这仗,我等该如何打?”
徐盛清楚,被动应对,只会愈加被动。
朱治握拳撑着,眉头微皱,只回了一个字。
“等!”
身后董袭道:“将军,江夏水军节节逼近,要不先通知太史将军来援?”
朱治又回:“黄祖势大,却是水军,此战真正棘手之处,乃在宜春,如今尚未开战,焉能分子义的心。”
“黄祖倾巢而出,在江面之上定难转圜,不如以小舟阻击,拖延时间。”
说话者是立于董袭身侧的少年,裹着红色幅帻,白皙的面庞下又是胡须拉渣的,不过最惹人注意的是他那双眸光发亮的眼睛,好似燃着火一般。
此人正是凌操之子,凌统,父亲死后,他便接手了父亲旧部。
“公绩,吾知汝勇气甚佳,但江夏此番来势,不似过往,正因黄祖难以转圜,我方才无可趁之机。”朱治道。
朱治认可凌统,认为其勇丝毫不逊其父,但说到水战,凌统毕竟年轻。
“为何?”凌统问。
朱治想到一个成语,反问:“螳臂当车,螳有勇乎?”
凌统无言以对,只是意外朱治会如此比喻。
“陆战或有士气之说,但水战,特别是大规模水战,靠的是战船精良,矢石激发,更靠因势利导,区区小舸,焉能与战船抗衡,何况逆风逆水。”
“难道我等只能坐以待毙?”凌统反问。
朱治摇头,看着凌统一笑,好似让少年别这么紧张。
“柴桑虽算不上坚城,却尚能坚守一二,敌强我弱,当固守待援。”
徐盛与董袭,也不说话,只能点点头。
大江上,楼船速度继续放缓,江面倏然变得数倍开阔。
“黄公,我军已进入彭蠡泽,右侧那处苇地之后,便是柴桑城。”甘宁道。
黄祖点头,转向诸葛亮一侧,继续甘宁的话,“彭蠡泽异常开阔,几乎将柴桑包围而进,在其东南,便是赣水、余水、鄱水汇入之地,豫章治所南昌,便在赣水下游。”
诸葛亮往日通过舆图了解豫章地理,不过听黄祖实地介绍一番后,更加心中有数起来。
他望着柴桑县方向,若有所思。
“黄公,为何不见江东水军?”甘宁好奇道。
平日里,江东水军在江夏境的流域中,都猖獗的很呢,这回都顶到他们门牙上了,反倒没了踪影。
黄祖哂笑一声,不屑道:“自是明知不敌,躲起来了,江东鼠辈,只擅偷鸡摸狗,我大举而来,他们便鼠形毕露了!”
“那我军是否登岸?”甘宁进而问。
黄祖望向诸葛亮,他想听听年轻人的意见。
“贤婿以为如何?”
诸葛亮迎风而立,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这算是自己第一次实战献计吗?
诸葛亮侧身,回黄祖道:“黄公,我方利在水战,不可自废武功,柴桑既在彭蠡泽半围之中,正好封其水路。”
诸葛亮羽扇遥指南面,“再命一队水军溯赣水而上,剑指南昌,可与汉升遥相呼应,届时江水以南,赣水以西,皆是黄公囊中之物。”
黄祖听着,连忙唤来舆官取过舆图,摊在甲板上就看了起来。
诸葛亮也蹲下,以扇划出一片区域,“黄公且看,汉升擅陆战,可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敌若内援,可分兵伏之,而江外援兵,难逾黄公封锁,此乃必胜之法。”
黄祖看着诸葛亮画出的那道包围圈,不由双眼放光,隐约间,他体会到了一种兵法中十分稀缺的存在。
势!
诸葛亮所谋,正是取势。
己方已有水军陆军双重优势,若再取得这必胜之势,岂不是势如破竹。
此战,成矣!
黄祖大喜道:“贤婿见识独到,兴霸传令,依贤婿之局,今日内封锁柴桑。”
甘宁也是看明白了端倪,这个圈,画得不可谓不大,当他还在着眼柴桑一城之地时,这个少年竟已谋划了全局。
他重重地肯定地回了一句:“唯!”
瞧甘宁的兴奋劲儿,黄祖觉得好笑,不由自主地裂开嘴,花白胡须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