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府大牢内,昏暗潮湿,黑压压的一片压抑地让人喘不上气。
一狱卒毕恭毕敬地在前面带路。
“小侯爷这边请……”
越往牢房暗处走,糜烂和腐尸的味道越来越浓重。
“吱呀”一声,关押江乔乔的牢房门开了。
当看到牢房中的这一幕时,江悦和凌云的瞳孔皆是一震。
江乔乔整个人被绑在铁架子上,手脚都被铁链锁住,她猩红的眸光盯着他们,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乔乔,你记得我吗?我是师兄啊……”
凌云上前两步,刚刚靠近江乔乔身边,就被她咬了上来。
“啊……”脖颈处的疼痛感让凌云不由地惊呼出声。
江悦一把拉开凌云,眸中闪过一丝痛楚。
裴恒远眉头蹙了蹙:“乔乔中了蛊,神志不清,现在所有人对她来说都是敌人,我们最好不要靠她太近。”
凌云一脸的凝重,他眼底布满了恼意:“对不起,大师姐,我真是太没用了,不仅医术不行,连毒术也不行。”
江悦拍了拍凌云的肩膀,轻声安抚:“这不能怪你,再说了,这次如果没有你,我们也不能这么早就确定了乔乔中的是蛊毒。”
凌云吸了吸鼻子,声音略带哽咽:“这蛊毒之所以会如此厉害,那是因为这种毒是在透支人的身体。”
“母蛊和魂凝花都不好找,大师姐,我很怕乔乔撑不住。”
裴恒远眼底沉黑隐晦:“她手里肯定有解药,我这就去找她。”
凌云一愣:“姐夫,你说的是谁有解药呀?”
江悦神色一凝:“我跟你一起去,我要问清楚她为何要对乔乔动手。”
凌云一脸懵懂:“大师姐,姐夫,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江悦眸光敛了敛,偏头望着他:“凌云,你先在这里给乔乔处理伤口,记得不要靠她太近,我跟你姐夫还有事情要去做,你处理完伤口后,就自己回驿站。”
凌云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他看到江悦眼底的坚定之色,便点了点头:“大师姐,你和姐夫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
玄武堂,雨水顺着屋檐滴滴答答地打下来,落在青石板上溅起一个个小水坑。
厅堂内,忘忧坐在竹椅上,她手持竹夹子,轻轻地从瓷罐中取出一片茶叶,放入备好的茶壶中。
江悦和裴恒远已经在厅堂大门口站了许久,忘忧仿佛这才看到他们一般,神情平静。
“你们来了呀,刚刚好,水开了,坐下来喝杯茶吧。”
这口气平淡的不能再平淡了。
随即,她从一旁的火炉上取下烧开的水,倒入茶壶中,顿时那些茶叶在水中舒展开来,散发出淡淡茶香。
“尝尝看……”她把倒好的两杯茶水,放在了江悦和裴恒远的面前。
她眸中满是柔情地望着裴恒远:“你顺便帮忙看下这么多年了,我的茶艺有没有退步,清洛以前最喜欢喝我泡的茶了。”
永宁的全名叫做萧清洛,自从永宁有了封号之后,就鲜少有人会这么叫她。
忘忧能如此自然得叫出口,说明之前确实跟永宁关系匪浅。
裴恒远眸光幽深,眼底闪过几分讽意:“你究竟要干什么?我现在没功夫跟你废话,你快点把解药交出来。”
忘忧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敛了敛神色:“这么多年了,小二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脾气,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裴恒远。
“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你难道就没有想跟我叙叙旧的?小二,你这样可以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我本以为你对清洛的情意不可撼动,但是没想到……”
她目光若有深意地扫了一眼江悦,冷哼两声:“你的深情也不过如此。”
这话说得很是奇怪?
难道她是要替永宁鸣不平的吗?
江悦抿了抿唇,沉默不语地望着她。
忘忧突然神色激动地站了起来:“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十年前你喜欢清洛就算了,我也认了,但是她……”
她指着江悦,眸中满是悲怆:“她凭什么?”
“我都已经变成永宁的样子了,你怎么还不喜欢我?为什么?”
她的眸光猩红中带着一丝疯魔,之前的理智荡然无存。
“十年前,你喜欢毁容的永宁,十年后,我就把自己变成了你喜欢的样子。”
“可是十年后,你居然喜欢这种狐媚子的姿色?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忍受着这张讨厌的脸有多痛苦吗?你怎么现在就不喜欢这种满是疤痕的脸了呢?”
“你为什么要变心?为什么?”
此刻的忘忧情绪早就已经陷入了自我付出的感动中,江悦和裴恒远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不动声色地观望着。
这个时候如果他们两人再说话,势必会激起忘忧更加激动的情绪。
忘忧思绪仿佛飘到了久远:“裴恒远,你永远不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为了你,我背叛了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