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没等到顾轻延的回答。
而是电梯门骤然打开。
穿着病号服的顾轻延,从她面前走过,撞了下她的肩膀。
她险些没站稳,差点摔倒。
可他都没看她一眼,更没扶她一下,冷冷淡淡地转身出了电梯。
沈落忙扶住了电梯扶手,鼻尖一抹酸涩,呼了口气,跟着走出了病房。
她去找护士,告诉护士病人回来了。
病房里。
护士给顾轻延重新挂上没输完的点滴,然后跟沈落嘱咐:“以后你们得看着他,不能让他一个人跑出去,太危险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啊,护士。”沈落跟护士愧疚道。
护士摇摇头,说没事,而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顾轻延躺在病床上,面无表情的样子,她仿佛感觉到,对他百依百顺,求她回头的顾轻延已经不见了。
对她冷漠地顾轻延,又回来了。
沈落心里也很慌乱,也很害怕的,她不敢相信,如果顾轻延再变卦一次,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晚饭想吃什么?我去买给你吃。”沈落去拉他病号服的袖子,第二次示弱。
他没有丝毫犹豫,扫落她的手掌,而后抬眼,看她的眼神,是那么凉薄:“你怎么还不走?”
“是你让我陪着你治病的。”沈落面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但还在强颜欢笑,她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炸毛。
他是病人,病人情绪反复,是很正常的。
她的包容他。
小哑巴本来就是孤儿,孤儿是需要关爱的,如果这时候她再不体谅,那他得多难过呢。
顾轻延嗤笑:“我现在不需要你陪了,听不懂中文?”
“……”
沈落握紧了手指,垂着眼。
他的话,像是专门再往她心口上扎。
“沈氏,我会过继给你。以后沈氏的经营,你自己看着办。”
“顾轻延,我就说了你几句,你就要这样跟我划清界限了?”沈落愣住了,眼眶又干又涩的。
眼眶瞬间就红了。
顾轻延看到她眼眶红了,像是吞了几万根针一样难受,故意不去看她,因为他怕看了,他会说不出来接下来的话了。
“沈落,沈氏姓沈,他不姓顾!我已经帮你们顾家,卖命了这么多年了,我都累成白血病了,你还想继续压榨我?”
“你有手有脚的,就非要假手于人?还是说,你觉得你是千金小姐的命,就金贵得很了?”
沈落看着他,看着看着,眼泪就出来了,她很想忍,但忍不了,泪水有它自己的想法,肆意横流:“当初是你很想进沈氏,你想实现你的抱负,你的理想。顾轻延,我以为你很喜欢工作。”
“人是会变的。”
“顾轻延,我们不要在这个时候争吵。没有意义。你是病人,我不会计较。好好养病,病好了,我们再说其他的,可以吗?你说过的啊,我们一路走来这么不容易,不要把时间浪费在相互伤害上,语言是会杀人的。说点好听的话吧,顾轻延。”沈落呼了口气,伸出白皙的手指,擦掉脸上的泪痕。
她看着他,可他始终看向窗外的。
窗外的阳光很明媚,可她的世界,再下雪,泛滥成灾。
“我还没原谅你呢,你别作。”
顾轻延听到这些话,鼻尖也跟着红了。
眸底泛着泪光,他当然知道语言会杀人。
如果可以,他想给沈氏卖命一辈子。
可没有时间了。
现在不推开她,他死了,她会难受余生。
他对沈落很了解的,他死后,她大概率是会孤独终老。
世界这么美好,春天的花儿那么香,夏天的雨那么潮热,冬天的雪,那么唯美。
秋天的枫叶,更是红的如血。
她不能那么悲惨的,凄凉的度过难熬的日子。
以沈落的性子,他死了,她不会独活。
如果恨意,能让她活的更好,能让她担负起责任,变得更强大,更百毒不侵。
这个刽子手,他愿意当。
想到这,顾轻延掀了眼皮,愧疚,深情,统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嘲讽,不屑。他的眼神,如一根根银针,扎在沈落的身体里面。
“谁要你原谅了?沈落,你离了男人,你就活不了了?你爸妈知道你现在这副下贱的样子吗?”顾轻延扯了下唇角,他看到沈落气的脸都变了色,气的身体微颤,气的手掌握成拳头。
但她还在忍耐,没有发火。
他继续笑着嘲讽:“怎么?说你几句,你就受不了了?你这个忍性,还想做我夫人?身为有钱人家的太太,就得学会忍气吞声。男人在外沾花惹草,你就得学会帮忙善后。落落啊,什么交易,都有代价的。你不会以为,就你这张脸,我会对你钟情一辈子吧?”
“顾轻延,别说了。你再说,我生气了。”沈落红了眼,咬牙提醒。
“你爸妈死了那么久,你有去祭拜过么?你记忆丢失了,怎么就没想过去找回记忆?沈落,我如果是你爸妈,看到你这个不孝女,不振兴沈氏,每天沉浸在情情爱爱里面,我都会从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