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夕将煲好了的海带汤盛入保温桶里盖上盖子,化了淡妆,准备出门。
自打俞越决定卧底到黄欣蕊手下后便极少再回皇都王府的别墅了。为了取信黄欣蕊,他和向夕一直住在澄罗花园那个高档装修但只有一个房间的公寓里,向夕睡床,他睡飘窗旁的宽软的沙发。小阳台上晾晒着向夕的贴身衣物和几件男士的普通T恤。
俞越横在沙发上似死人一般,连呼吸的起伏都看不到,身上的薄被还是向夕起早就帮他重新盖过的,向夕轻轻推门,捋着门缝,一条阳光打在俞越后背上,瞅着俞越连身都没翻过,又轻手轻脚地合上门。
“去哪?”俞越慵懒却没温度的声音飘来。
“吵醒你了吗?”向夕有些不知所措,她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见俞越半天都没有反应,才悟得自己又没注意,俞越不喜欢别人在回答他问题前反问他问题,那样的人,只有一个,他喜欢的女孩,怀着别人的孩子离开了他,自那以后,他除了在必要的场合跟她逢场作戏外,跟向夕最正常的交流就只是他发号施令地问,她回答,否则就是没话说,准确地说,对于向夕关心的问题,他从未搭理过。
“我去医院。”向夕忐忑地说,“芝瑾堕胎,没有人照顾。”芝瑾是向夕此前在茗城会所的一个姐妹,她之所以害怕在俞越面前说出口,是怕关于怀孕的话题触了俞越的逆鳞。
良久,没得到回应的向夕准备把门又合上时,俞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她又一次停住了手。
“早餐。”俞越逆光的容颜淹没在拉着窗帘的黑暗里,他胃里难受得厉害,该吃东西了。他缓缓起身,从房门口溢入的光有些晃眼,向夕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以往等到早餐凉透他都难得起来一次,更别提主动要早餐吃了。
“我吃完跟你一起去。”俞越又说。
“好。”见俞越要换衣服,向夕立刻将房门闭上,赶紧跑到厨房将温在锅里的那份早餐端出来。
俞越换好衣服,“咻”地拉开窗帘,阳光破窗而入,他的眼睛却像是立刻就适应了光照一般丝毫没有被晃到,落地窗的视野越过围墙和湖,直达盛锦高中第三图书馆,繁茂的老树老藤与建筑纠结在一起,那白点般大小的天台,在那里,他和聂夏鸾抢过午睡的地盘抱过她,也是在那里,聂夏鸾离开了他。
俞越摸了摸左耳,耳廓里莹润发亮的黑濯石借着阳光闪了闪,小指上的银色尾戒一如既往。他疲惫地摇了摇头,转身出了房间。
向夕在俞越的碗边用小碟放了几粒药,她知道俞越定是难受得不行了才张口要吃早饭的,不想俞越却连动也没动那些药。
“我知道你不爱吃药,可你总不能硬抗……”随着俞越面无表情地定睛在向夕脸上,她声音越来越小。
“你……别生气,我以后不说就是了……”向夕丧气地低下了头。只听得瓷器碰桌的一声轻响,向夕抬起头,只见碟中的药已经干净了,海带汤也喝得见了底,心中不免欢喜。
俞越擦了嘴起身拿了车钥匙头也没回地说:“十五分钟后,楼下等我。”
然后啪的一声门就关上了,向夕也不问俞越先出去做什么了,脸上掩不住地开心,手上以最快的速度收拾着碗筷。
向夕看着时间,掐着表的奔至楼下,俞越已经将车开到楼下了,不同以往的是俞越没有抽烟,只是杵着下巴地看着远处。向夕系好安全带,一路上俞越也没有半个字。
直到医院,向夕酝酿了好久,才开口问了句:“你要和我上去吗?如果不去的话,那你……”
“上去。”俞越的话干净利落。
向夕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就解开了。因为刚下车,俞越就牵起了她的手,接过她手中拎的东西。
有人跟着他们!向夕心中一惊,否则俞越绝不会对她做这样的举动!她也配合地环住了俞越的胳膊。
早在俞越还横在床上时,就已经被朴佑臣通过他耳廓间那耳钉下的隐形耳机叫醒了,那是他就知道,向夕打出门买菜时就被人盯上了。
那是家地处偏僻,不大的公立小医院,芝瑾混得并不是很好,也没什么钱去大医院手术,因为不是第一次堕胎,手术后的状态也不佳,只能办了住院,向夕得知后便决定过来看看。
刚到病房门口,就遇到过来查房的医生,他们一同进了病房,病房里四张病床,都是年轻女孩。
芝瑾长发披散,脸色惨白,手上还输着液,见向夕来脸上也是掩不住的开心,原本有些空洞的眼睛里有了亮色。
“这是我给你做的!”向夕立刻张罗着打开保温桶。
“真的吗?我好开心!你竟然还会来看我,我一个人真的好怕!”芝瑾抓住向夕的手。
“没事啦,先好好调理好身子,来来来,你坐好,我喂你。”向夕安慰道。
“好。”芝瑾乖乖坐好,见到向夕气色很好,身后跟着进来的俞越虽然冷着脸,也免不了引得病房里的女孩们多看了两眼。鉴于病房里都是女孩,俞越在医生查完房前就给向夕丢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就独自出去了,寻了离病房不远处的椅子坐下。
“真的好羡慕你,”芝瑾一边吃一边说,“自从跟俞越在一起就